顎,迫她抬起頭來。
雲姜一慌,連忙擋在她身前哀求,「軍爺開恩!小妹年幼,什麼都不懂,就讓奴去伺候貴人吧!」
那將軍端了燭台仔細端量了她們姊妹二人,刀鞘從阿磐下顎劃到胸脯,繼而劃到腰身,末了笑了一聲,朝左右甲士示意,「帶這個小的!」
阿磐緊緊繃着身子,大氣不敢喘一聲。
雲姜還想攔,那將軍抬腿便將她踹在地上,凶神惡煞地喝,「滾遠點兒!」
兩個甲士應聲領命,這便鉗住阿磐的雙臂往帳外走,阿磐回頭張望,見雲姜眼裏含淚,此時正悲戚望來,低低地囑託,「小妹......要聽貴人的話......」
阿磐心中惶惶,她想,是了,聽貴人的話,興許就能少吃些苦頭。
雲姜比她年長兩歲,聽她的不會有錯。
外頭風大雪急,滿營的火把還算亮堂,周遭仍是中山女子絕望的哭嚷,鐐銬沉進雪裏拖得人邁不動步子。阿磐在甲士的押解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七拐八繞地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些暴戾的叱罵和無助的求饒漸漸地全都被甩在了後頭。
還未到帳前就被人蒙住了雙眼,一根厚厚的帛帶束在腦後,那姓關的將軍警告了一句,「老實戴着,不許摘下,若敢偷瞧貴人模樣,必剜去你的眼!可聽清了?」
她低低應了一聲,「奴聽清了。」
眼前一黑,頓然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只知道被人上下反覆地查驗過,確認沒有可疑利刃才放她進帳。
她哪有什麼利刃,她和雲姜一路逃亡窮得衣不蔽體,哪有閒錢購置什麼利刃。唯有頸間懸了一小截斷玉,那是她們唯一值錢的家當了。
蒙住眼睛走,因而看不清路,那姓關的將軍大發善心,許阿磐握住他的刀鞘進帳。
這外頭雲起雪飛,天寒地凍,然而帳里春和景明,可真暖和呀。
爐子裏的炭火熊熊燒着,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把無休止的風雪與兵荒馬亂全都隔了出去,連凍了數日的身子一時鬆快下來。
榻上的人喘息粗重,一身酒氣下隱着清冽的雪松香。
阿磐不知道貴人到底算是什麼樣的人,人就立於榻前,一顆心七上八落,如樅金伐鼓,雙手在袍袖中攥着,絞着,絞成了一團。
聽那貴人簡單直白地開了口,「脫了。」
那聲音低沉生冷,已然被烈酒灼得嘈嘈嘶啞。
卻似在說一件十分尋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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