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滄州回來的錦鳶,仍未完全適應自己的身份。
甚至連後宅里的這些事,都快被她忘卻了。
梳妝後,她用了飯,就帶了一個小丫鬟去正院向郡主請安,如今她們雖然同為郡主,但她尚無封號,況且郡主又是長輩,她理當敬重。
這一路上,遇見不少下人。
見了她都紛紛束手垂首請安。
換她作郡主娘娘。
一路聽着這聲音到了正院,才有了些自己已是郡主的實感。
通稟後,竟是吉量姑姑親自出來引她入內院。
到了院中,見禾陽郡主正彎腰攙着了了走去,側首,目光疼愛地看着小丫頭。
祖孫二人,正湊在一起,看着石頭縫裏的螞蟻搬家。
錦鳶不忍打擾。
站在旁邊看着她們。
直到禾陽郡主發現錦鳶,笑問了聲:「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她扶着腰背站起身,吩咐奶娘看好了了。
說話間,院中立刻有人搬了兩把太師椅出來。
比起錦鳶一貫溫柔善待下人。
眼前的禾陽有着皇室郡主的尊貴與優雅。
自然而然地統御着院中的奴才。
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忠心與這位高貴的主子。
錦鳶柔柔笑了聲,走上前道:「看着娘娘與了了正在說話,不忍心上前擾了你們。」
禾陽郡主擺手,搖頭笑嘆道:「到底是上了年紀,就方才陪着了了彎腰說了會子話,腰就有些直不起來了。」
錦鳶看着禾陽郡主眼角淡淡細紋。
實在沒辦法對這句話表示贊同。
錦鳶伸手扶着禾陽郡主胳膊,兩人一同向着擺在秋日暖陽下的太師椅走去,柔聲道:「娘娘風華正茂,怎會上了年紀,是小孩子精力旺盛,不說娘娘,便是我也不敢彎着腰同了了說話。」
她們二人坐下。
禾陽郡主扭頭看她,輕輕在錦鳶手背上拍打了一下,添了歲月溫柔的雙眸含笑看她,「小鳶還叫我娘娘?」
錦鳶愣了下,意識到她說的是何意後,柔軟的面頰微紅。
鴉黑的羽睫垂下。
禾陽郡主看眼前女子的目光,如同看一個疼愛的小輩,這幾年過去,她的眉眼間仍有初為婦人後才有的羞澀,那是被人呵護在手心裏受盡疼愛才會有的模樣。
郡主心中欣慰。
自己這兒子,這幾年倒是忽然開竅了。
禾陽郡主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她開口。
片刻後,才聽見一道輕柔的嗓音響起。
「母親…」
郡主笑彎了眼睛,雙手緊緊將錦鳶的手攏着,眸中的喜愛之意,不亞於對了了這個可愛的孫女,她吩咐吉量,「快去把我準備好的鐲子拿來。」
吉量笑着應下,轉身進屋裏去。
錦鳶聽見娘娘又要送自己首飾,道:「母親已經送我太多東西了,我不能再收下了…」
郡主一生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生下一個女兒。
所以,當年她才會那般疼愛喬櫻兒。
哪怕她性子貪婪、嬌縱。
郡主也依舊疼愛她,為她籌謀。
可最終,喬櫻兒徹底令郡主傷心,郡主也不願將這個遺憾在其他人身上彌補——哪怕趙父看着郡主傷心,還曾提出過再收養一個養女,被郡主拒絕了。
而對錦鳶,她起先也只是態度平平。
只因錦鳶是兒子唯一的女人。
可隨着相處、了解,她開始可憐這個苦命的姑娘,開始憐惜她,哪怕命運不曾善待於錦鳶,她仍舊堅韌、溫柔,這樣惹人垂憐的女子,如今成了她的兒媳婦,禾陽怎能再忍得住不偏愛她。
「傻丫頭,這怎麼會一樣呢。」她抬起手,溫暖細膩的掌心輕輕撫摸了下錦鳶的面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