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寧忍不住就陶醉其中,凝神欣賞了一會兒。那女官有些不耐煩,但心裏卻清楚,這是御前第一紅人金小侯爺的夫人,可不是尋常戲子,根本由不得自己多話,於是耐着性子站在傅秋寧身後,直等到她看完了,才引她踏上竹橋,徑直來到碧蓮榭里。
傅秋寧只看了一眼,心中便不覺「咯噔」一下,暗道我靠,真不愧是皇家氣派,這天下的美女都集中在這地兒了吧?瞅瞅這一個個huā容月貌的姿色,嘖嘖嘖,這才是真正地七仙女啊,因一個個看過去,只見總有三十多個,其中有幾個人是做男裝打扮,俊美中透出些瀟灑,傅秋寧心裏便明白,這黃梅戲如今卻要按照越劇的路子來,男主都是由女子來妝扮了,但不知這是大寧朝戲曲的風俗,還是因為不能讓自己這侯爺夫人接觸外男。想着若真是後一個原因,那這封建社會還真夠可惡的,好不容易有個接觸美男的機會,竟然就這樣給生生掐斷了。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是美男子,又有誰能勝過金鳳舉呢?這京城第一美男子自己都看膩了,還去看什麼別的美男?因想到這裏,也便釋然,微笑着對眾人道:「論相貌,你們都是百里挑一的,自然沒話說,如今便看你們在這黃梅戲方面的天分了。我如今要唱兩句戲,你們仔細聽着,然後一個個唱來,誰唱的好,我便留下誰,這法子雖然簡單,卻是最有效,你們聽明白了嗎?」
三十多人便一起福身道:「明白。」接着傅秋寧清了清嗓子,就唱了兩句「我問天上彎彎月,誰能比得上我牛郎哥;我問籬邊老楓樹。幾曾見似我嬌兒huā兩朵,再問清溪歡唱水……」
那三十多個歌舞姬都在埋頭苦記。一時間卻也忘了讚嘆這戲曲有多好聽。開玩笑。這一次若是能被選進班子裏跟着侯爺夫人去學戲,將來在萬國文明會上大放異彩,這打賞還能少嗎?就算是日後終身也能有靠,她們這些女人。自然不必想着什麼好人家,但凡是能有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哪怕他窮一些,能對自己好也就是燒高香了。到時候自己成了萬國文明會上奪魁的功臣,將來丈夫怕是也不怎麼敢給自己氣受。
懷着這樣的美好願望。一群歌舞姬空前的讓大腦飛轉起來。拼命記着歌曲歌詞。然而傅秋寧卻只唱了一遍,接着就讓她們一個個唱來。起先她忍不住搖頭,但是聽到後面,雙眼便越發閃亮,一個又一個歌舞姬被挑選出來,站在她身後。
被選出的歌舞姬固然〖興〗奮非常。然而那些落選的卻是面色悽然,也有幾個不服的。心道我們也不比那幾個長的差,唱的也沒聽她們比我們好到哪裏去?憑什麼這小侯爺夫人卻只要了她們?莫非是誰遞上了銀錢?不該啊,她是剛剛到的不是嗎?還是說,那些個都是機靈的,提前把錢送了?是了,聽人說這位侯爺夫人從前是鎮江王府的庶女,嫁過去後很是被冷落了一陣子呢,該不會就因為這樣,所以才見錢眼開吧?
這些人越想越覺有理,待傅秋寧選完,其中一個落選的便上前大膽道:「夫人且慢,這選拔對我們並不公平。」
傅秋寧沒想到這種場合也會有人鬧事,不過她也不願意和這些苦命女子計較,因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道:「哦?姑娘何出此言?」
那先前帶傅秋寧過來的女官便急忙上前呵斥,卻見秋寧擺擺手,輕聲道:「讓她說吧,無論如何,這總是一門技藝,總要讓人心服口服才成。」
那落選的女子聽見傅秋寧如此說,膽子便更大了起來,沉聲道:「我們前面這十個中,倒有六個落選的,這自然不公平,先前夫人要我們先唱,我們每多唱一遍,她們排在後面的就多學一遍,自然唱的比我們好,這有什麼稀奇?因何只選她們不選我們?」
傅秋寧看了這女子一眼,忽然微微一笑,隨手指了自己身後一個女孩兒道:「你過來。」然後她轉回頭,對那抗議的女子道:「你說不公平,好,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如今我還唱兩句戲,這回讓她先唱,你且聽聽,我是不是不公平。」說完便張口發聲道:「郎對huā姐對huā,一對對到田埂下,丟下一粒籽發了一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