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
孫承宗臉色凝重了起來。
他看得出張靜一掩飾不住喜色的樣子。
心直接沉了下去。
陡然,他想起了某些傳聞,張家一直都在收糧。
莫非這張靜一和那些糧商是一夥的?
此時,張靜一卻是正色道:「今日糧價上漲,是出於利,利字當頭,靠幾把刀,怎麼能解決問題呢?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為了利益而甘願冒着掉腦袋風險的人,難道魏哥能將這些人統統殺了?所以在我看來,用廠衛去解決這些問題,不過是緣木求魚。想要解決眼下的糧荒,就得用糧商的方法。」
「糧商的方法?」孫承宗詫異道:「什麼很方法?」
「這很複雜,我覺得孫公可能一時無法理解。」張靜一很認真地道。
「那你簡略說。」孫承宗道:「第一步是什麼?」
「讓他們漲。」
「第二步呢?」
「第二步我們張家賣糧。」
孫承宗氣得發抖,這是人幹的事嗎?你不就是那些奸商的一夥嗎?
於是孫承宗冷着臉道:「你這樣做,要置天下百姓於何地?」
張靜一一看便知道這位孫公誤會了,便道:「孫公……你聽我解釋。」
孫承宗怒道:「張靜一,我看錯了你,羞與你為伍。」
說罷,長身而起:「後會有期,不,後會無期。」
這火爆脾氣。
張靜一一時無話可說。
孫承宗的脾氣一直都是如此,要不然當初督師遼東,也不至氣的辭官。
這人臉上就好像寫着我與罪惡不共戴天的字樣。
孫承宗說着,再不看張靜一一眼,直接走了。
…………
過了兩日,一封奏報送到了天啟皇帝這裏。
天啟皇帝看到了奏疏,大吃一驚,這竟是孫師傅的。
且是孫師傅彈劾張靜一的。
要知道,前些日子,孫師傅一直都在他的面前說張靜一好話的啊,說此人有經濟之才,雖不是進士出身,將來卻可大用。
在天啟皇帝的身邊,不是進士出身的大臣,就是內書房裏出來的宦官,這張靜一左右不靠,當然不會有人說他的好話,也唯有孫承宗傅,次次都推心置腹,將張靜一捧得很高,一點也不去掩飾他對張靜一的欣賞。
哪裏想到,這才幾天,他們就翻臉了。
孫承宗上奏張靜一放任糧價上漲,又彈劾張靜一囤糧。
在這個當口,這簡直就是罵張靜一受了國恩,不思報效,不是人了。
天啟皇帝此時正是憂心忡忡的時候,不得不將孫承宗和黃立極召到了勤政殿來。
他當面便道:「孫師傅的奏疏,朕已看過,孫師傅的性子急,可能與張卿有什麼誤會,朕已召張卿來了,今日當朕的面,朕讓他給你賠罪,你們二人便重修舊好吧,不必似仇人似的。朕不相信張靜一是孫師傅所說的那般的人。」
孫承宗還想說什麼。
天啟皇帝卻是壓壓手,示意他不要說。
於是閒坐着說起關中的旱情,君臣們又開始憂愁起來。
過了片刻,魏忠賢來了,他氣喘吁吁,天啟皇帝一見他進來,立即激動起來:「魏伴伴,如何?」
魏忠賢這幾日都在宮外頭,都是為了糧價的事。
此時,他行了個禮道:「陛下,京城的糧商,奴婢都勒令他們開門了,為了以儆效尤,奴婢抄了一家糧商……」
呼……
至少,百姓們購糧的情況緩解了。
「糧價呢?」
「糧價已經平抑住了,現在是三兩一石。」
三兩一石雖然已經算是貴了,可這價格,已解了天啟皇帝的燃眉之急。
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