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從張誠的手裏面把奏本接了過來,看都沒看,直接扔到了旁邊的火盆里。
隨後,他站起來走到張居正的面前,伸手把張居正攙扶起來。
「先生,你生病這些日子,朝堂上下亂成了什麼樣?」朱翊鈞目光嚴肅的說道:「現在你的病已經好了,正是撥亂反正的時候。」
「怎麼,先生到這裏來辭官?難道先生要置朕、置大明於不顧嗎?難道先生忘了當年先帝的託孤之事嗎?」
「朕不許!先生不許走!無論是奪情還是辭官,都不行!」
「先生是在生朕的氣?覺得朕沒有維護先生?」朱翊鈞看着張居正說道:「先生誤會朕了,朕只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想要禍亂朝堂。」
「朕已經擬定了一份名單。」朱翊鈞直接說道:「把名單拿來。」
一邊的韓六娘連忙將一份名單送到朱翊鈞的面前,隨後就退到了一邊,連大氣都不敢喘。
朱翊鈞晃了晃手中的名單說道:「這上面牽扯的京城官員總共有四十六位,官職最高的是兩侍郎,最低的也是給事中御史。朕已經準備把名單給錦衣衛抓人了。」
「天下誰都可以不相信朕,唯獨先生不行。」
說完,朱翊鈞直接走到張誠的身邊,伸手啪的一聲把名單拍在了張誠的身上,怒聲道:「送到錦衣衛去,讓錦衣衛劉守有抓人;所有官員全部扒了官服,打廷仗發配!」
張誠連忙接過名單,但是他沒有第一時間走,而是悄悄地看了一眼張居正。
大殿裏的氣氛如此古怪,張誠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見張誠沒走,朱翊鈞直接瞥向他,沉聲道:「怎麼,朕說的話不管用嗎?你一個做奴婢的也敢違抗朕的旨意?」
「奴婢不敢!」張誠連忙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後,拿起名單就向外跑。
張居正看到這一幕,連忙說道:「陛下,且慢。」
這個時候,他也不跪着了,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把張誠叫住,有些尷尬的說道:「陛下,何至於如此?」
「至於,」朱翊鈞面容嚴肅的說道:「這些都是輕的。」
「現在先生是醒了。如果先生沒有醒的話,朕就會讓這些人給先生陪葬!」朱翊鈞臉色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先生為大明,鞠躬盡瘁、盡心盡力。縱覽古今名臣,能與先生匹敵者,寥寥數人而已。朕能得先生、大明能得先生、天下能得先生,實在是朕幸甚、大明幸甚、天下幸甚!」
「可是那些人在做什麼?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領着朝廷的俸祿,當着大明的官,乾的卻是男盜女娼、貪污腐敗之事。」
「上一次抓的那一批,查了之後屁股底下沒幾個乾淨的。現在又冒出來一批,朕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如果不做事也就罷了,偏偏不做事的人攔着要做事的人,這種人怎麼能留?」
「先生你不必為他們求情,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們不懂先生的苦心,朕懂;他們不懂先生的大義,朕懂!」
朱翊鈞越說越激動,拉着張居正說道:「那些人想害先生,朕絕對不會允許!如果先生沒醒,朕就讓他們給先生陪葬!」
「現在先生醒了,朕就放過他們,但是該有的懲罰絕對不能少。」
張居正看着朱翊鈞,又看了一眼皇帝手中的名單,嘴唇顫抖,臉色通紅,眼圈也有一些發紅。
他隨即跪在地上,叩頭道:「臣謝陛下!臣能夠得遇明主,實在是臣之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翊鈞連忙把張居正攙扶起來,「先生何必如此?咱們師徒同心,絕對沒有什麼做不成的事情。那些跳樑小丑,根本上不得台面。」
那些人全都是老鼠屎,朱翊鈞自然不可能留着,
想要做改革,必須要有一支言聽計從、服從命令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