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把革命的涵義擴展成推翻和建設兩個階段,就會得出與陳文強相似的判斷。那就是:立憲派可能會轉變成革命的同盟軍;立憲派的壯大對於國家建設是有益的;在中國這個宗法社會,立憲派是維持地方的社會穩定的重要因素。
而這個判斷又有個前提,那就是要在立憲派中區分出憲政派和保皇派。雖然在目前看來,似乎二者是合而為一的。但隨着形勢的發展,以謀求更多政治利益為目標的工商人士與鄉紳組成的憲政派,和死硬的滿漢官僚組成的保皇派的分裂卻是不可避免的。
用旁觀者清來形容陳文強是很恰當的。在當時的中國社會中,浮躁與狂熱齊飛,不安與騷動共舞。能夠冷靜思考,並意識到推翻滿清只是國家有可能強盛、崛起的開始,要解決的問題既多又難的,恐怕只有對革命不夠激情、樂觀的陳文強了。
「到現在為止,我賺的錢已經很多了,花出去的也不少,可也只改變了很少人的生活狀況。」陳文強感慨又無奈地連連搖頭,「上海,只是一個上海,在中國地圖上只是那麼一小塊,而要使這裏的民眾活得象個樣子,我都力所不及。再想想全國各地的民眾,你覺得要花多少錢才能讓他們有衣有食,怎樣的制度和政策才能讓他們擺脫貧困?只要革命一成功,這些問題便能迎刃而解嗎?」
「革命是勢在必行的,這是解決問題的基礎。」宋教仁停頓了一下。說道:「如果大環境不改變,花多少錢也不會有大的效果,更不要說施行和落實好的政策法律了。」
「我不是說不革命。而是說要考慮得具體些。」陳文強微微皺起眉頭,說道:「把事情設想得過於簡單,困難估計得過於輕鬆,顯然是有害無益的。慷慨激昂的口號是容易喊的,可具體的解決辦法呢,現在看來是很空洞、不切實際的。復興會要體現出自身的成熟和先進,看問題的目光長遠。就不妨在細節上多下功夫。」
「文強,你說得再詳細一些。」蔡元培在旁說道。
華興會起事失敗後,黃興、宋教仁率大批成員逃至上海。準備赴日避難。通過章士釗和蔡元培,黃、宋等人與復興會進行了接觸。爭執、辯論是不可避免的,有轉變思想的,也有固執己見的。華興會成立時間太短。顯然還談不上組織嚴密、思想統一。
沒錯,宋教仁便是轉入復興會,並留在上海的原華興會中的一員。而這也不並意外,從歷史上他能頂住一些留日學生罵他賣黨交結官吏,拒絕日本當局的重金收買,以民族大義為重,毅然把自己縝密考證所寫的《間島問題》一書提供給清政府,使日方製造的謊言和偽證難以成立。被迫放棄侵吞陰謀,便可以看出宋教仁在國家利益、民族大義方面。有着超越常人的理解。
同時,宋教仁對清廷搞立憲也有精僻的看法,和獨到的意見。他認為清廷不可能真正搞立憲,因為立憲國家的一個基本要求——國民權利義務平等——是清廷無法做到的。清朝定製,漢人都要繳納地丁糧,而滿人非但沒有納稅負擔,反而由政府以地丁糧供養他們,這怎麼能做到義務平等呢?清朝的另一個定製是政府官吏基本上滿漢平均,有的部門甚至為全部為滿人所操縱,而全國人口滿人只佔漢人二百分之一,這怎麼能做到權利平等呢?
而宋教仁不僅學識好,在革命中還是個身體力行者,這讓蔡元培、章士釗自嘆弗如,視其為可頂替自己,並會比自己幹得更好的復興會領導核心的人選。特別是宋教仁的某些思想理論與陳文強倒有相近之處,更讓蔡元培等人堅信宋、陳二人在以後的配合工作中會比較默契。
事實上,就在陳文強在南洋各地訪問遊歷時,宋教仁已經是作為接班人在進行培養,接觸到了復興會更多的資料文件,以及一些核心機密。等到陳文強回到上海,得到蔡元培的推薦告知後,他又秘密觀察了一番,終於同意了蔡元培、章士釗的建議,接納宋教仁為復興會新的領導核心的成員。
至此,陳文強才以真正的身份與宋教仁會面,宋教仁也終於知道了復興會二號人物「孫威」乃是在科學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