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笑道:「傻丫頭。你當誰都是一出生就天下無敵麼?比這更髒、更臭、更污穢的地方,我都呆過。只消記得心外無物,身外自然無穢。」
他揉了揉她頂上柔細的秀髮,一如既往地溫柔,「你不是跟我說過,你那世界流行過一句話,大丈夫,能屈能伸。莫非我還不如一個人類有見識?」
看他面上微慍,顯然對人類是不服氣的,這才是長天原本的模樣。
她嘴角微彎,心裏浮現更多的卻是酸甜微澀,像啃了個三月才打下來的青蘋果,喜的是他肯為了自己忍受這麼大的委屈,澀的卻是她對他悠遠的過往仍然是一無所知。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她只佔了七年時光。在沒有她的時間長河之中,他經歷過什麼,他喜歡過什麼?
她一抬頭見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忍不住面紅過耳,低聲道:「我現在這模樣醜死啦,別看。」
沒料到長天居然認同道:「嗯,確實丑不可言。」
他居然當真說她丑不可言!寧小閒大惱,猛地一抬頭,卻不防他俯首,精準無比地覆住了她的唇。
對着這麼個醜八怪,他居然親得下去?
寧小閒掙了兩掙,身子卻被他錮在懷裏,動彈不得,只覺雙唇被反覆吮吸,似乎這是天底下最美味之物,隨即就有一條滾燙軟滑之物頂開櫻唇鑽了進來,她的口中立刻充滿了他的味道。
在這骯髒嘈雜之地,身邊還有腐臭氣味揮之不去,他卻熱情地邀請她糾纏、共舞,這唇齒間香甜的遊戲,很快就令她陶醉地閉上眼,那些煩惱似乎都飄飄蕩蕩地離得遠了。
這一記吻仍是長天式的風格,纏|綿、悠長、充滿欲|望,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這才偃旗息鼓。
他輕笑兩聲,聲音中帶着醉人的低啞。輕輕抵着她的額頭道:「小丑八怪!」
這四個字聽起來,竟是無限親昵。她心中一陣甜軟受用,卻伏在他懷裏,用力捶了他堅實的胸膛兩下道:「你瘋了。這裏無遮無攔地,你要讓人看戲麼?」
「看戲?」他失笑道,「這裏人怎會在乎這個,你且仔細聽聽?」
她豎起耳,全神貫注地去聽周圍的動靜。結果不一會兒面色就紅得快要滴下血來:「有人,他們……」
她耳力也極好,這一靜心去聽,立刻聽到只隔了幾個棚子之外,就有一對男女在辦事,女人呻|吟,男子嘶吼,顯然拼殺得正當激烈。不過這種窩棚的隔音效果幾乎等於零,她敢肯定方圓六丈內所有人都聽到了。
不過那對男女依然激|情,周圍的鄰居也是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沒有人面露異色,甚至連轉頭去窺視的興趣都欠奉。隔壁母子還在望着冒煙的火堆發呆,那孩子才四、五歲模樣——樹葉堆底下燜了半個紅薯,這就是他們的正餐。由於長期營養不良,這對母子均是面有菜色,孩子瘦得皮包骨,腦袋大、身體小,望起來十分可憐。
最可怕的,還是他們眼中同其他人類一般無二的空洞,似是連希望之火也完全熄滅。行屍走肉般活着。
寧小閒身上帶着辟穀丹,還有精細的乾糧,此刻卻無論如何也不敢拿出來。這對母子看着可憐,卻是不知道多少萬年前就已經作古的人類了。再說她只要取出糧食救濟,恐怕周圍其他人的眼中,下一瞬就要冒出惡狼似的綠光來。
長天哪知道她思緒早就翩飛,正在一本正經教育她道:「敦倫大欲,幕天席地,有甚好害羞?連這孩童都比你清楚。」那雙不再俊朗的雙目中卻有笑意閃動。
這些凡人辦起事來。的確是「幕天席地」,她啐了一口:「無恥!」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趕緊轉移話題,「土合部落在史上特別有名麼?為何玄武要特地將它提出來當第二幕天地?」
說到正事,長天果然收斂笑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知道了土合部落的名字,也就知道了這幕場景的年代。這是比上古之戰還早三萬年之事,距今至少也是六萬年前了,連我都沒有親歷。上古和中古之戰,給南贍部洲帶來的破壞太大,連許多史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