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一九八三年的夏天說起,那一天正好夏至,但天空黑雲滾滾,閃電交集好似一條條帶着電的雷龍在雲間穿梭,雷聲也較往常要響很多,不多時就下起了磅礴大雨,那傾盆的雨水嘩啦啦的往下亂灑,將四周圍的土地澆泥濘難走。
那場雨下的很邪乎,竟然還夾着冰雹,拇指大小的冰雹從天而降,落在田裏頭,砸壞了不少莊稼,除了冰雹,還有泥石流,泥石流都是從山上落下來的,大片大片的往下拋灑,把村里集資剛建起來的茶園砸了個稀巴爛,而在村頭的一條小路上,一個中年男子披着雨披,抱着一個男娃娃直往家裏頭苦奔,中年男人將衣服都裹在孩子身上,唯恐他淋濕受寒,而懷中的男娃娃就是我。
原名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我很小知道,我是個被拐兒童,據說我當時乘着人販子的麵包車,在過山路的時候,被塌方的巨石壓扁了,三個人販子全部被壓死了,等救護車來的時候,已經遲了,而我養父正好騎着他那大永久自行車路過,看到我就把我抱回家了。
養父家條件一般,他是做土木生意的,本來他想把我送回去,但我那時候才兩三歲,話都說不來幾句,就更甭提識家了,後來養母還為此和養父吵了一架,她以為是我養父嫌棄她不能生孩子,作為養子,我自然跟了我父親的姓,連名帶姓叫左傑明。
除了我父母,家裏頭還有個爺爺,爺爺他是一個老兵,年輕的時候打過老毛子,踹過小鬼子,踢過越南狗,砸過大國軍,一聲征戰無數,乃至於每次他帶我去洗澡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身上那一個個彈孔傷疤,爺爺性格很內斂,絕對不會跟人吹噓他往昔的戰績,也許是當過兵,上過戰場的緣故,在七十多歲的時候,身體還像年輕人那麼矯健,像扛沙袋,下地種田,很多年輕人都比不上他老人家。
在我家後山竹園還有個老房屋,但是我爺爺從來都不許我去哪裏玩,不過在我八歲的時候,我偷偷溜進了後山的竹園,我深深的記得,那一天明明是大晴天,可是我進了後山,就感覺天黑了,四周圍都是散之不去的陰霾,黑壓壓的圍在我周邊,仿佛是有無數雙我看不見的眼睛纏繞在我周圍,才走了沒多少路,心中寒氣四起。
進山的原因是我家的土狗阿黃丟了,我以為它去了後山,但是一去後山,我就迷了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後山這一千多平方的竹林,相當於是原始森林一樣,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我找到了那一間老房子。
老房子是土坯房,在房子的牆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孔洞,一到春天就會有很多也蜜蜂在裏面築巢,小孩們特喜歡把蜜蜂捉住,擠出裏面的蜂蜜,放進嘴裏,甜的發膩;因為那時候村里沒有小店,孩子們的零食也不怎麼多,像我小時候,大多都是吃母親攤的鍋巴解饞的。
在我靠近老房子的時候,老房子的大門開始碰撞了起來,好像裏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那紗布的窗子也嘩啦嘩啦作響,而當時我的,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推着我,將那已經腐朽的差不多的門閂抽掉了,因為那鎖是鐵鎖,而且是特便宜的那種,經過數年的日月侵蝕,早就脆弱不堪了。
門開的剎那,我就感到自己呼吸的時候,十分難受,而屋裏頭,竟然走出了一個女人,當時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只覺得十分好看,但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美若天仙,曼妙多姿,是個穿着古代衣服的女人。
那女人毫不避諱的把握抱了起來,那雙大眼睛好像是在說話,但很快,我看到她的眼瞳卻是紅色的。
那時候的我還不懂男女之情,只覺得下腹一緊,有種想要尿尿的衝動,但那漂亮女人,卻靠近了我,而我的神智也不清了起來,但正當我想睡覺的時候,爺爺大步趕過來,他腳力強健,大吼道:「休傷我的孫子!」
爺爺拿着一把黃紙道符,嘴裏念念有詞,隨意揮灑,那道符上就爆出了一片白色絲線,那絲線立刻纏住了那女人,女人的身體突然開始冒出黑煙,緊接着變成了一隻雪白的兔子,兔子想要逃跑,可是爺爺怎麼肯放過她,連忙用一根纏滿了各種黃紙符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