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快要落山的時候,外面終於傳來了一陣陣的馬蹄聲。
楊若晴吃了一碗飯,又在孫氏的強迫下喝了一碗紅糖水,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
聽到外面的動靜,她第一時間沖了出去。
便看到這大隊人馬都回來了,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左君墨。
左君墨騎着一匹馬,在他身前還坐着一個孩子,沒錯,正是大志。
在他們身後,則是大安小安和楊華忠他們幾個。
楊若晴趕緊來到左君墨的馬跟前,視線落在大志的身上。
「志兒,你說你這大冷天的招呼不打一聲就跑出去做啥?這小臉蛋兒給冷風颳的,都變了色。」楊若晴心疼的說道,並朝大志伸出手來,想把他給抱下馬。
豈料,大志緊抿着唇,側過身體避開楊若晴的手,自己掙扎着要從馬的另一邊下去。
左君墨的馬雖然不及駱風棠胯下的馬王那麼彪悍威武,但是在家這邊的馬兒裏面,那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馬背那麼高,都有一個成人的頭頂高了,大志又是一個從未騎過馬的八歲小孩子,想要從馬背上翻下去,就有些困難了。
這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幸虧左君墨一手給抓住。
「讓你娘抱你下去,等會摔着了可是要斷腿的!」左君墨冷聲說道,一把抓住大志往楊若晴這邊送了過來。
大志在左君墨的手裏掙扎着,抗拒着楊若晴的觸碰,一雙腳還在踢打着。
楊若晴忍着胸口被踹了一腳的疼痛,伸開雙臂一把抱住了大志,然後將他輕輕放在地上。
剛在地上站穩,大志就一把推開楊若晴,然後撒丫子跑回了後院,躲到自己屋裏去了。
楊若晴在身後喊了他兩聲,他全當沒聽見。
楊若晴忍不住僵在原地,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表現出半點軟弱的她,此刻雙手捂着臉,沮喪得都站不穩。
左君墨已經翻身下馬,「這孩子是不是欠抽?」
他一臉的沉怒,手裏拿着馬鞭,就要去後院追,被楊若晴一把拉住手臂。
「左大哥,別去了,別去!」她哀求道,眼眶紅通通的,鼻子也紅通通的。
左君墨從未見過她如此傷心憔悴之色,心裏滿是心疼。
「晴兒你可曉得,這孩子,他拿了錢竟然在湖光縣的大渡口那邊想要包條船去揚州。」
「幸好我今日在大渡口那邊跟幾個朋友談事情,一眼看到,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呢!」
「那大渡口,龍蛇混雜,很多人做的是黑船的營生,你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還妄想天開包船下揚州,這半路銀子全搶了,把人扔到水裏餵魚的事,那些人可都是做得出來的!」他道。
楊若晴自然清楚這世道的嫌惡,她自己就是混社會的,走南闖北什麼陰暗事情沒見過?
只是,當這種事差一點就發生在大志身上時,她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陣後怕,手指頭都在顫抖。「左大哥,多謝,多謝你及時把他給我攔下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楊若晴哽咽着道。
左君墨更是震驚這樣的楊若晴,跟她認識十幾年了,多難的處境都經歷過,
眼前這個女人,可以流血,卻不會流淚。
永遠都是最堅強的那種,再難都回扛起來的那種。
當初辰兒被壞人偷去的時候,她哭過,悲傷過,但當着人前她卻沒有流淚,因為她把淚放在心裏面。
而且,她還會忍受着悲傷去繼續尋找失散的親生兒子,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不言放棄。
可是這回,她哭了。
左君墨知道,這是失望的眼淚,心寒的眼淚。
只有她最在乎的人,只有她付出了真心去對待的人,才能拿劍刺穿她的心,讓她如此悲傷,落淚。
左君墨心疼得不得了,同時也憤怒得不得了。
「晴兒,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回來的路上,大安已跟我這說了一下,我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