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若晴這話,翠喜趕緊打住話頭,她有些焦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住對不住,這幾年我憋壞了,都沒啥人願意聽我說話。 」
「我這一說,說得差點忘了正事。」她道。
楊若晴抿了抿嘴,這種經歷,她沒有體驗過,但這種心情,她卻能理解。
「你接着說,最好麻利點。」楊若晴又道。
翠喜看了眼四下,確定這會子老磨他們都沒起床,於是壓低聲對楊若晴道:「小棠兄弟,我想問你,你多大了?娶媳婦了沒?」
楊若晴怔了下,不知翠喜為啥要問這個。
「我二十,還沒娶媳婦。」她道。
翠喜黯淡的眼睛裏掠過一絲光亮。
「小棠兄弟,你看我咋樣?」她問。
「啊?」楊若晴愣了下,更加的一頭霧水。
翠喜抬手攏了下自己蓬亂的頭髮,又扯了扯身皺巴巴的衣裳。
「別看我這副樣子,其實我是餓的,只要給我吃幾頓好的,把身子調理好了,我這模樣還是很標緻的,」
「我當初可是曹家渠的一枝花,絕對八妹好看,真的,我不騙你……」翠喜急吼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楊若晴扯了扯嘴角,「我覺得二嫂很耐看,心地也好。」
「翠喜,你要是沒有正經事說,我先回屋去了……」
楊若晴轉身要走。
要證明自己好看,去跟老磨那裏證明去啊,再者,也用不着為了證明自己好看而去詆毀自己的髮小曹八妹吧?
原本的一些同情,頓時多了幾分厭煩。
翠喜追來,伸開雙臂攔住了楊若晴的去路。
「你這又是要幹嘛?」楊若晴眯了眯眼。
翠喜道:「小棠兄弟,求求你,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你帶我逃出去,我給你做媳婦,給你洗衣做飯,生兒育女,我、我肚子裏這孩子都跟你姓,認你做爹……」
「噗!」
楊若晴再也忍不住,笑了。
「我說翠喜啊翠喜,你這是要我喜當爹做接盤俠啊?」
「抱歉,我沒那興趣,也幫不了你。」
說完這話,楊若晴轉身朝屋門那邊去了。
翠喜又追了來,這一回,她臉討好的笑容也沒了,轉而換了一副兇狠的表情。
「你不帶我逃離這裏,我把你半夜跑出去的事兒捅出去!」她惡狠狠道。
楊若晴心裏是真的震驚了一下。
這個翠喜,還不是個善茬啊?
楊若晴臉可是半點慌張的表情都沒有,她知道,哪怕稍微表現出一絲一毫,都會被翠喜給拿捏住,當做把柄來要挾。
「翠喜,我可是跟大磨那裏說了我有夢遊病的,夜裏喜歡瞎跑,還咬人,不然大磨也不會嚇得去睡柴房。」
「你要是想說,你去說唄,到時候老磨問你,為啥眼睛盯着別的男人瞅?」
「別的男人半夜沒回來你都曉得?你到底是不是我老磨的女人?」
「然後把你一頓暴打,哈哈哈,翠喜啊,結局我都幫你想好了,你去說吧,快去快去,小爺我還得回屋去補個覺了。」
楊若晴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回了進了堂屋。
留下翠喜站在原地,一張臉氣得扭曲成一團。
一夜沒合眼,躺到床,楊若晴依舊沒啥睡意。
前半截屋子裏和後院,老磨三兄弟的鼾聲如雷震耳,此起彼伏。
楊若晴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翠喜的事,以及翠喜方才的那些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在翠喜身,再一次驗證了這句話的真諦。
說什麼被爹騙的嫁到四山坳,說白了,還不是被老磨那四山坳里正的頭銜給迷惑住了,貪慕虛榮唄。
誠然,女人都想嫁一個好男人,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點,
所以貪慕虛榮有時候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