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小老楊頭,那眼睛都紅腫了,顯然哭了。
楊若晴看到小老楊頭這副樣子,似乎一夜間背更馱,腰更彎,頭髮也更白了。
她很是理解小老楊頭的心情。
小老楊頭疼蘭兒姐的娘,老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後,就把楊若蘭這個外甥女看得更重。
那日松離開的這三個月,楊若蘭隔三差五去小老楊頭那打秋風。
「啥情況啊?大夫咋說?」孫氏把楊華忠拉到一旁,壓低聲問。
這邊,楊若晴則給老楊頭和小老楊頭倒茶。
耳朵豎起,捕捉着楊華忠的聲音。
只聽楊華忠對孫氏道:「孩子沒了……」
「啊?」
孫氏倒吸了口涼氣。
楊若晴倒茶的動作也是微微一頓。
楊華忠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楊若晴驚愕。
「大夫說,蘭丫頭身子原本就嬌弱,懷這頭胎也沒調理好,這回孩子受到重創沒了,五年內,都不能打算懷。」他道。
「得等過了五年,再看身子狀況,興許還懷不上了……」
楊華忠的聲音漸漸矮了下去,到最後就沒了。
只剩下孫氏在那震驚得老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
而這邊,楊若晴也是暗暗惋惜。
可憐的孩子,還沒來到世上看一眼,就沒了。
哎,罪過啊!
「爺,小爺爺,喝口熱茶吧。」
楊若晴把茶捧到了兩老漢面前。
老楊頭接過茶喝了一口,沉默着。
小老楊頭搖搖頭,沒接茶。
「我越想越火大啊,咱蘭兒這麼好的一姑娘,就生生被那日松那混小子給糟蹋成這樣!」
小老楊頭道,「這口氣,我越想越咽不下啊!」
老楊頭看了眼小老楊頭,皺眉道:「再咽不下又能咋地?當初咱都攔着不讓她去給人做妾,非要去,尋死覓活的去!」
「要是正妻,咱這娘家人還能說點啥,可她是妾,妾是啥?咱都明白!」
妾,在這個時代,就是物品。
可以隨便丟棄和交換的。
好多自詡風流雅士的傢伙,春日裏帶着自己的如花美妾出來踏青。
然後遇到同窗,喝酒聊天,吟詩作賦。
興致濃了,哥倆好了,妾都可以互換互贈。
妾不聽話,男主人和女主人直接打死,官府不會說半句話。
妾生了孩子,就跟家裏那貓啊狗啊過了一窩崽似的。
男主人和女主人有絕對的支配權,妾自己,啥權力都沒。
這些,也都是官府明文規定的。
所以,小老楊頭聽完老楊頭的話,悲嘆了幾聲,也沉默了。
兩個老頭兒各自散去。
楊若晴也回了自己院子補覺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駱風棠回來了。
「啥時候回來的?」她睜開眼,問。
駱風棠正在那裏換外衣,楊若晴眼尖的發現他換下的外衣上,也沾着一些血。
「你那血是咋回事?」她趕緊坐起身,問。
駱風棠道:「晴兒你莫急,不是我的,是楊若蘭的。」
「我幫那日松把她弄下馬車的時候,不小心沾到了一些。」他解釋道。
楊若晴半信半疑,「你過來,我檢查下你身上。」
他沒轍,只得來到床邊接受她的檢查。
完事了,她鬆了口氣,「嚇我一跳。」
然後,又躺了回去。
「蘭兒姐現在啥情況啊?」她又問。
駱風棠道:「留在怡和春,大夫說了,孩子沒了,人還得在那接受七日的治療。」
「哦!」楊若晴點點頭。
「那現在她身邊是誰照顧?那日松?」
駱風棠點頭:「是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