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昨晚半夜就去了老宅,這會子也在那邊幫忙。」
孫氏對楊若晴說着這件事,婦人自己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昨夜後來也沒睡。
楊若晴道:「昨夜咋不去跟我那說下呢?」
孫氏道:「你爹過去了就行了,犯不着把你也驚醒,你一個女孩子家,大半夜的也不好去老宅啊。」
楊若晴知道,爹娘這是在為她着想。
不想她受累,更不想她看到大伯的屍體受到驚嚇。
其實……
對這些,她壓根就不怕。
她前世是特工,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生死,早已見怪不怪了。
即便拋開這一切,就拿去年的那場瘟疫來說吧。
當時在余家村後面的那個小院子裏,二媽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的死。
給二媽最後梳頭,以及捆屍這些事,都是她親力親為。
「娘,你等會上晝逮住功夫就去補個覺吧,接下來幾會受更大的累,我擔心你身體扛不住。」楊若晴道。
孫氏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說話的當口,孫氏沒打呵欠,睡了個通宵的楊若晴卻打起了呵欠。
「咋啦?你沒睡好?」孫氏問。
楊若晴搖頭:「睡好了啊,可還是有點犯困。」
這段時日,她總是感覺睡不夠。
吃過早飯就打呵欠,吃過晌午飯,也是眼皮子睜不開。
以前夜裏臨睡前還得看很久的書,這會子捧着書卷往床頭一靠,還沒翻兩頁就熬不住了。
「估計是早飯吃得有點多,沒事兒,坐一會兒就好了。」
楊若晴對孫氏擠出一個微笑,好讓孫氏放心。
孫氏打量着楊若晴,還想再問點啥,楊華忠從外面風風火火進來了。
母女兩個隨即站起身來,孫氏忙地詢問楊華忠:「商議得咋樣了?接下來咋整?」
楊華忠看了眼孫氏,漢子的眼眶紅通通的,顯然是哭過。
「爹和小叔還有族裏幾位叔叔們合計了下,打算今夜入殮,明日去告知諸位親戚,後日做法師,大後日早上抬上山。」
……
很快就到了夜裏。
吃過了夜飯,老楊家人全都聚攏到了老宅。
楊若晴作為出嫁的楊家閨女,也跟在孫氏身後,來了老宅。
楊華安的那間屋子裏,屋門拆卸了下來,架在屋子中間的兩條長高凳上。
楊華安直挺挺躺在門板上,雙手握了拳頭,一手拽着一把香紙。
臉被香紙蓋住了。
頭部上方,擺着一隻小瓦缽。
瓦缽裏面裝着滿滿一缽白米,白米上面插着三根香。
香焚燒着,煙霧繚繞,為這瀰漫着死亡氣息的屋子裏,憑添了一份壓抑。
「晴兒,跪這裏。」
孫氏抽泣着,指着門板邊上擺着的一隻蒲團,示意楊若晴。
楊若晴一臉肅穆,在那隻蒲團上跪了下去。
「大伯,我來送你最後一程,你走好……」
她在心裏默念着,俯下身去,在地上磕了六個響頭。
三個是自己的,還有另外三個,是替駱風棠磕的。
他遠在軍營,這段時日南方的南蠻子和黑蓮教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分身乏術,所以她也就沒有把這事告訴他。
磕完頭,孫氏和曹八妹忙地過來把楊若晴扶到一邊站着。
因為楊華梅和王栓子兩口子也過來磕頭了。
門板邊上擺着一把凳子,譚氏坐在凳子上,哭得呼天搶地,嗓子都啞了。
劉氏,鮑素雲,還有幾個本家的媳婦都在那勸着,讓譚氏要注意身子。
楊華梅磕完頭,也來到了譚氏跟前,勸着。
譚氏拉着楊華梅的手:「白髮人送黑髮人啊,梅兒啊,往後你就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