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濕漉漉的,臉上,慘白慘白,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嘴角是紫色的,露在外面的雙手,指甲里沾滿了泥巴,手背上也是淤青的。
氣息微弱得幾乎可以當作沒有,被楊永智和楊華明用一床被子裹着,可是,這似乎帶不給他什麼溫暖。
「四叔,你讓過來一點。」楊若晴對楊華明道。
楊華明趕忙兒給楊若晴騰出一個位置來,楊若晴擠了過來,先是抓起楊永仙的手腕細細的把了下脈。
然後,她又翻開楊永仙的眼皮看了一番,在這過程中,她的臉色一點點凝重下去。
「晴兒,大哥咋樣啊?」楊永智問,聲音顫抖得厲害。
楊若晴道:「先止血。」
撂下這話,她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醫藥箱,棉布,酒精,止血的金創藥,消毒和殺菌的藥,以及止血繃帶。
「三哥,你扶住大哥別讓他滑下去,四叔,你過來幫我打下手。」
楊若晴冷靜從容的分派着差事。
「好!」
楊華明也趕緊湊了過來。
剛把那塊堵住楊永仙后腦勺的帕子拿開,那殷紅略帶黑色的血就緩緩淌了出來。
楊華明看得心驚肉跳,拿着棉布和棉球的手顫抖得厲害。
「穩住,莫慌,先止血!」楊若晴再次提醒道。
視線不離開楊永仙的後腦勺,手裏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球開始消毒,然後止血……
棉球棉布,大大小小的瓶子裏的藥粉,繃帶,走馬關燈似的在她的手裏來來回回的用。
馬車依舊在朝着清水鎮的路上疾馳而去,車輪子碾壓過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車廂里,也在進行着一場跟時間的賽跑,爭奪的,是生命的機會。
楊若晴的雙手,早已被染紅,為了過年而特意做的嶄新的棉衣上,也沾了不少鮮血。
今個是大年初一,也顧不上這些吉利不吉利的東西了,大哥的性命要緊!
車廂里,楊華明和楊永智早就嚇得快要癱軟下去。
兩個大男人,在這樣的場面跟前,遠不如楊若晴這一介女流。
到最後,當看着那原本汩汩冒血的口子,鮮血淌出來的勢頭變弱了,楊永智和楊華明才漸漸的魂魄歸位。
「只要把血止住,應該就沒事吧?」楊永智試探着問。
楊若晴正在給楊永仙的腦袋上打繃帶,聞言,輕輕蹙眉。
「難說。」她道。
「我給大哥止血,是不想他在去就醫的路途中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他要是他摔到地是手臂和腿啥的,那是沒生命危險。」
「可他摔到的是腦袋,腦袋這玩意兒,難說,還得讓有這方面經驗的大夫來看才行。」
楊若晴據實而言,沒有半點誇大其詞,但也沒有盲目的報喜不報憂。
有些人摔到了腦袋,成了植物人,躺一輩子。
有些人摔到了腦袋,沒流多少血,心跳也還在,可是卻已腦死亡。
在臨床案例上,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自己並非這方面權威人士,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接下來就是聽天命,希望大哥能夠化險為夷。
血止住後,楊若晴撩開車廂帘子對騎馬跟在旁邊的駱風棠道:「今個大年初一,怡和春醫館是肯定沒有開張的。」
「為了避免耽誤功夫吃閉門羹,棠伢子,你先騎快馬去一趟怡和春的掌柜家,跟他說明下情況,預約下,省得我們跑空路!」
「嗯!」
駱風棠點頭,揚了下馬鞭,雙腿夾緊馬腹,身下的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如利箭般沖射了出去。
這邊,楊若晴看了眼趕車的楊華忠,然後,退回了車廂。
楊永仙的血,暫時是止住了,但是整個人依舊陷入昏迷狀態。
楊若晴心裏很是焦急,這傷口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