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盤的女人頭也不抬,唇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讀爸爸 m.dubaba.cc
「十里八村,真要往上湊,家家戶戶都是親戚關係。」
「就算是一個村的又能咋樣?他吃霸王餐還有理兒了?倘若當真是大將軍的表弟,怎麼可能連六十文錢都拿不出來?」
廚子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媳婦兒,那小子咱打也打了,他身上的五十二文錢咱也沒收了,接下來咋處置?」
紅衣婦人不假思索,「且不算他後來追加的那些吃食,照着之前的六十文算,他還欠咱八文錢。」
「先關他一天,挫挫銳氣,等服軟了再讓他在後院打雜,做滿三天抵債放人!」
「媳婦兒,要是他打死都不樂意幹活呢?那咋整?」
紅衣服的老闆娘有些不耐煩的按住算盤抬起頭,「你擔憂的事兒咋那麼多?他要是不樂意幹活那就接着關,我倒要看看是他嘴硬還是骨頭硬!」
廚子訥訥點頭,全然沒有半分先前在大白面前時的凶樣。
甚至還跟紅衣婦人這賠着笑:「媳婦說的是。」
紅衣婦人對他的討好無動於衷,埋頭接着盤賬。
廚子站在旁邊托着胖乎乎油膩膩的腮幫子看着她。
瓜子臉,尖尖的下巴,細細的眉眼,我媳婦兒可真好看吶……
紅衣女人打了一會兒算盤抬起頭,發現廚子還站在面前睜着兩隻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瞧,柳眉頓時蹙了下。
「你不去做事,在這瞎瞅啥?」
「我沒瞎瞅,我瞅我媳婦,我媳婦好看。」
「去去去,大白天的你腦子想啥呢,這麼閒,事情做完了嗎?」
「回媳婦話,都做完啦。」
「都做完了?咱鋪子可是早晚兩頓都開業的,夜裏要用到的面你得去發咯!」
「發好啦,發了兩大缸呢!」
「那餡料拌好了沒?」
「也拌好了,葷的素的一樣不落。」
紅衣女人仔細想了下,「那你去邊上看着吧,最近鬧耗子。」
廚子痛快點頭,「媳婦叫我做啥我就做啥,那我去後院看着了。」
他屁顛着去了後院。
兩口子的對話,一字不落被大堂里幹活的夥計聽去,兩個夥計都在店裏做了好幾年了,那會子老闆娘還不是櫃枱前面打算盤的那個。
那會子的老闆娘對老闆可好了,揉面醒面拌料都搶着來,還給老闆生了孩子。
可男人就是怪,對他好的不珍惜,前妻難產死了不到半年,就娶了如今的這個。
如今的這個啥都不干,灶房從來不進,就死死抓着賬簿和錢,對掌柜的呼來喝去。
可掌柜的就是樂意,留在後院灶房裏忙得熱火朝天。
夥計們心裏都有些擔憂,也都在骨子裏瞧不起這掌柜。
把從前妻那裏虧待了的,一股腦兒全補在後面的妻子身上,哎,真是可憐了前面那位。
話說,前面那位對他們這些夥計也親和,從不呼來喝去,哪裏像現在這個,跟女王似的……
……
就這樣,大白在張記包子鋪一待就是兩天兩夜。
而這兩天兩夜,對於大白來說,不過是柴房裏較勁兒的兩天兩夜,賭的一口氣就是不給鋪子裏幹活。
但對於長坪村的老王家來說,卻是地獄裏的兩天兩夜。
王洪全已經找到筋疲力盡,再也走不動半步路了,楊華梅更是着急上火,擔心害怕,暈過去好幾回,大晌午的都在外面找人,中暑了好幾次。
幸好當時身邊都有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的,方才把人弄醒。
這會子是夜裏,福伯剛走,王栓子的兩個姐姐王翠花和王春花都過來了,孫氏和鮑素雲她們也都在。
「梅兒,把藥喝了,我再給你整口吃的墊吧肚子。」
孫氏站在床邊,把藥碗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