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柱點點頭,接着道:「王良也不曉得咋回事,以前一直都不鬆口,正月過完,就在這二月頭上,那邊親戚家又過來問,王良點頭了,答應結這門親事了。」
「我昨夜過去摸底,老王叔說了,兩邊家裏都商量好了,就這幾天要認個親,送個禮啥的……」
寶柱走後,楊若晴在那琢磨着。
王良之前一直不鬆口,是因為一直在等小雨。
最近才答應,應該也是因為小雨。
小雨跟寧肅都訂婚了,兩個人甜甜蜜蜜去了南方。
王良自覺徹底沒戲了,病了一場,想通了,打算掉頭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了。
也好。
這麼一路琢磨着,她來到了老宅。
老宅。
楊若晴來到後院,先是瞅了一眼西屋。
西屋灶房上面的煙囪里,飄出裊裊的黑煙,劉氏在燒早飯。
隔壁兩間屋子,屋門都緊閉着,四叔楊華明的鼾聲,如同打雷般從門窗的縫隙里傳出來,就像是要把那低矮的屋頂給掀翻了似的。
楊若晴勾了下嘴角,四叔果然是一陣風一陣雨。
昨夜急成那個樣子,讓好幾個人為了他,連夜行動。
這會子倒好,睡得啥都拋後面了。
楊若晴轉身去了東屋,因為東屋的門是開着的,顯然老楊頭和譚氏都起床了。
東屋裏,譚氏穿戴整齊,即使眼瞎了,這頭髮依舊還是每天都梳得一絲不亂。
估計還往頭上抹了點頭油吧,光溜溜的。
跟那一身青藍色的對襟衣裳搭配着,再端坐在那,捧着一碗茶喝,呵呵,小老太太還蠻精神的。
「是晴丫頭過來了吧?」譚氏喝了一口茶,朝屋門這邊問。
楊若晴訝了下,道:「奶,你這真是神了啊,我都沒吱聲你就曉得是我來了。」
譚氏嗤了聲,「這人的眼瞎了啊,耳朵就忒好了,這一大家子,除了不會走路的小娃娃,其他誰是誰的腳步聲,我一聽就曉得。」
「哇哦,奶好厲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順風耳嘛?」楊若晴打趣道。
譚氏蹙了下眉頭,「啥順風耳?」
「沒啥沒啥。」楊若晴趕緊擺手,「那啥?我爺呢?」
譚氏道:「去漱口洗臉去了,一會子就過來。」
話音剛落,老楊頭就回來了。
手裏端着一隻木盆,肩膀上搭着一塊分辨不出顏色的布帕子。
跨着大步從門口進來,這模樣,突然讓楊若晴想起了那些軍營中的將士們。
不得不說,老楊頭這個老漢,還真是能飽經風雨。
大伯二伯都先他而去,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那當口,老漢也是去了半條命,可最終還是挺過來了,真的很堅韌。
在這一點上,楊若晴倒是很這老漢,還有老太太,有些刮目。
「爺,寶柱哥先前來過了,那事兒,不成。」楊若晴也沒拐彎,直接道。
老楊頭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沒好氣的道:「咋?他們老王家還相不中咱老楊家的閨女不成?」
楊若晴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是這麼一回事……」
然後,三言兩語,楊若晴把事情的原委跟老楊頭和譚氏說了。
譚氏倒沒啥,坐在那喝着茶,不緊不慢的道:「這就是沒緣分了,那就拉倒再重新找。」
「荷兒那丫頭,前兩年老婆子我眼沒瞎那會子,瞅着她長得也還不賴,像你四叔。」
「要是這兩年沒長殘,婆家不愁找。」譚氏道。
聽到這話,楊若晴咬着唇,沒吱聲。
荷兒小時候長得確實還不賴,膚色隨了四叔,白。
所謂一白遮三丑,不過,現在的荷兒那臉……
老楊頭的聲音,打斷了楊若晴的思緒。
「這事兒,我曉得了,回頭我會跟你四叔那邊說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