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管所。
空蕩冰冷的拘留室內,關着幾個耷拉着腦袋的少年。
這些少年穿着清一色的黃馬甲,但沈輕眉一眼就看到了沈銀河。
沈銀河跟沈輕眉長得很像,但他的眉宇間多了一絲英氣。
沈銀河的兩道眉毛像飛刀一樣,往上方斜挑着,多了幾分凜冽和桀驁。
沈銀河身上灰撲撲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整個人耷拉着腦袋。
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神采,像落了灰的玻璃彈珠。
看到這樣的弟弟,沈輕眉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沈銀河看到姐姐的時候,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但他眼裏的亮光只維持了幾秒,立馬又黯淡了下去。
「沈銀河,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沈輕眉抓着鐵欄杆,語氣中滿是焦急。
聽到姐姐的喊話,沈銀河沒有回應,繼續垂着頭,假裝沒聽見。
「沈銀河,你說話啊!」
沈輕眉急了,看到弟弟這副樣子,她心裏亂糟糟的,不停地拍打着鐵欄杆,試圖引起沈銀河的注意。
但沈銀河沒有要理她的意思,甚至轉過身,拿後腦勺對着她。
沈輕眉氣結。
她這個弟弟,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倔。
不想說話的時候,拿鐵鉗都撬不開他的嘴。
「你就是沈銀河的姐姐?」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沈輕眉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站了一男一女。
男人圓臉闊鼻,挺着個啤酒肚,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
女人約摸三十歲的樣子,保養的極好,穿着一身蘇繡旗袍,手腕和脖頸上戴着名貴珠寶,一副富太太的做派。
女人親昵地挽着男人的手,看樣子是一對夫妻。
中年男人瞪着圓眼咆哮道:「你是怎麼管教你弟弟的?那小畜生竟然把我家浩兒打進了醫院!」
聽到男人喊沈銀河小畜生,沈輕眉擰了擰眉。
「我是沈銀河的姐姐,還請你注意一下措辭。」
男人聽聞,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我呸!你弟弟在學校打架鬥毆,猥褻女同學,他不是畜生,誰是畜生?」
「我不是!孫浩才是畜生!你是畜生他爸!你是大畜生!」
一直垂着頭的沈銀河突然站起來,抓着鐵欄杆咒罵起來,神情十分激動。
他雙眼漆黑,裏面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這小兔崽子是怎麼跟受害者家屬說話的!
你們必須重判他!必須重判!」
被罵畜生,孫浩爸爸氣得漲紅了臉,像頭公牛一樣憤怒地咆哮着。
「編號0456,安靜!安靜!」
幾個拿着電棍的警察衝進拘留室,把扒在鐵欄上發瘋的沈銀河拽了下來。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
挨了一頓斥罵後,沈銀河老實了。
他繼續屈膝坐在牆角,沉默不語,沒有半點想跟沈輕眉交談的欲望。
「看看,人越是窮,就越是壞!這就是窮人家培養出來的敗類!」
孫浩爸爸指着沈銀河,繼續破口大罵。
聽到現在,沈輕沒也沒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明白,她有些着急,轉頭看向一旁的女警。
「警察同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完完整整跟我說一遍嗎?」
沈輕眉話音剛落,孫浩的媽媽就扯着嗓子哭嚎了起來:
「你知道你弟弟幹了什麼嗎?他把我家浩兒的手打斷了。
我家浩兒那雙手可是拉小提琴的手啊!你弟弟真是心狠手黑,生生葬送了我家浩兒的前程!」
孫浩媽媽話音剛落,沈銀河突然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