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作用當然大,要不然背後的人也不會這樣沉不住氣。
為了能有足夠力量對抗背後的人,柳遲打算接下來幾天都住在青雲觀,為了景屹安全,她當然得帶着景屹。
第二天一早,程福江跟朱鎮兩人就各開一輛車子往青雲山去。
這回要住的久,程福江收拾了不少東西,吃穿用的都有,朱鎮甚至把鍋碗瓢盆都帶上了。
四人來得早,上山的一路上也沒遇着人,不過到了山頂,卻發現大殿一腳捲縮着一個身影。
虧得現在天亮的早,朱鎮大喝一聲:「誰在那?」
那人影跳了起來,使勁揉揉眼,待看清後頭的柳遲跟景屹時,試探着問:「她是不是能救人性命的大師?」
「你是誰?」朱鎮跟程福江知道柳遲不用他們保護,二人還是站在最前面,警惕地看着這人。
等這人走近,兩人才看清他鬍子拉碴的臉,還有眼下的黑青。
朱鎮雖然沒回,可他打聽過了,大師身邊總跟着一個四肢不能動的男人。
這人忙朝柳遲求,「大師,我來是想求你救救我兒子。」
「我兩個兒子都是重病,醫生說沒幾天好活了,他們還不到八歲,我捨不得他們,求他們幫幫我。」男人說着要跪下。
朱鎮忙將人提起來,柳遲小姐還沒答應要救人,他先跪可不行。
男人太過消瘦,輕易被朱鎮提起來,「有話好好說。」
「大師,我真的沒辦法了才過來求你的。」
柳遲往前一步,打量男人,隨即搖頭,「我救不了他們。」
這男人命中有兩子,卻也會失去兩子。
男人面如死灰,「你怎麼可能救不了我兒子?明明大家都說你能救人命的,大師,你是不是嫌我沒錢?你放心,我就是賣腎也會給你籌錢的,大師,求你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救救他們,求你了。」
說着,他試圖掙開朱鎮,又要朝柳遲跪下。
朱鎮雖然同情這男人,可柳遲小姐說救不了,那就救不了。
「你還是回去多陪陪孩子吧。」朱鎮嘆口氣,勸說。
男人卻突然暴怒,他指着柳遲,「他們說你是好人,我呸!你就是做給人家看的,你見死不救,還說什麼大師!你不配!」
太過絕望,太過憤怒,男人口不擇言,眼底的血絲越發粗密,臉也扭曲可怖。
沒有兒子,他也不知道怎麼活,男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拼了這條命,他也要讓柳遲救他兩個孩子。
男人竄上前,將手裏鑽進的石塊尖利一端抵在柳遲的脖頸處,動作是威脅,話卻帶着祈求,「你幫我兒子,我隨你處置,行不行?」
柳遲看向男人帶着死氣的臉,「這是你的家族病,我無能為力。」
男人手僵硬,他呼出的粗氣打在柳遲耳邊,絕望無處可避,「我知道我根本威脅不了你,你是真的厲害。」
一眼就知道他兩個孩子是遺傳病。
他哭道:「我老婆懷孕的時候我也憂慮,想着該不該要這兩個孩子,可後來醫生說我老婆懷的是雙胞胎,我就捨不得了,我也做好準備,孩子沒遺傳病,那就是他們運氣好,要是遺傳了,那是他們運氣不好,可我養了他們七年,七年啊,再怎麼樣也養出感情來了,這兩孩子長得跟我一樣,還很聽話懂事,他們太好了,我捨不得他們離開我。」
「哪怕,哪怕再讓他們多活幾年我也願意啊!」男人嗓子粗啞,「我可以用我的命換,大師,你幫幫我吧。」
「即便他們多活了幾年,等到幾年後,你仍舊不會滿足。」柳遲將男人的心思看的很透。
男人說不出反駁的話。
可他只看得到眼前。
「大師,哪怕到時候我再不滿足,那也比現在就讓我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強。」
柳遲朝程福江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