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
滿頭白髮的蘇木,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眼中划過一抹驚喜。
「你你終於肯原諒爸爸了嗎?」蘇木艱難地問道,渾濁的眼神中露出希翼。
而語氣,聽起來竟是有些小心翼翼。
這一幕,若是讓旁人見到,必然會大跌眼鏡。
原因也很簡單。
那躺在病床上,即將走向生命盡頭的老人,其財力之雄厚,縱觀整個夏國,也是很難找出能與其匹敵者。
然而,蘇曉曉卻像是全然不在意老人的身份和社會地位,冷着俏臉道:
「別誤會,我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你的錢我一分不會要,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蘇木眼神黯然下去。
卻聽蘇曉曉又道:「另外,以後我不姓蘇,我姓陳。」
說完,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蘇木手臂一顫,有心想要挽留,但卻是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不再有。
他自然知道,女兒口中的「陳」,便是他妻子「陳秀清」的陳。
那是他永遠的痛,每每想起,便覺心如刀割。
往事一幕幕出現在眼前,猶如走馬燈一般,最終定格在一張清秀動人的女人面龐之上。
蘇木眼角滑落一滴淚水,臉上卻是帶着微笑:「秀清我來向你贖罪了。」
「嘶」
蘇木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皮,腦中的暈眩和刺痛,令其眼前陣陣發黑,半天才恢復視覺。
而下一刻,他愣住了。
斑駁的土牆破洞漏風的木窗牆角的臉盆架身下的土炕以及掛在牆上,隨風微微搖晃的日曆
「1981?」
「我回到了四十年前?」
蘇木翻身下地,兩步衝到牆邊,接着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牆上的日曆,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1981年11月16日,這是烙印在他靈魂深處的一串數字,也是他前世所有遺憾的開始。
就是在今天,陳家一伙人帶着已經顯懷的陳秀清,來蘇家找蘇木討要說法,逼其娶陳秀清過門。
而蘇木卻是死活不干,甚至還說出一些惡毒的話來辱罵陳家人。
「她肚子大了管我什麼事,誰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
「你們陳家還要不要點臉了?」
「想訛老子,門兒都沒有!」
這個年代,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尤為嚴重。
蘇木雖然不是家中獨子,但上面卻是一個姐姐,自然是從小受寵。
這也造就他不學無術,混不吝的性格。
而陳家眾人聽到這話,哪兒能不火冒三丈!
當場一擁而上,把蘇木一頓胖揍。
等到看熱鬧的村民把人拉開。
陳秀清低着頭,雙手攥着衣擺,幾乎是挪動般走到蘇木面前,低聲詢問:「你你把我娶了吧?」
蘇木本就不願意,再加上當眾挨打,覺得陳家人讓他沒了面子。
氣頭上的他,自然更加沒什麼好話,什麼難聽說什麼。
結果毫無懸念,又招來陳家人的拳打腳踢。
陳秀清沒有死纏爛打,抹着眼淚跑出了蘇家院門。
從那以後,蘇木便再沒見過蘇秀清,只是偶爾能從村民們嘴裏聽到她的名字。
只是在提到陳秀清時,村里人話里話外,盡都充滿着譏諷和嘲笑。
再到後來,陳家也接連出了一連串的變故。
陳秀清的大哥到煤礦打工,沒過兩個月便接到噩耗,礦井塌方,被埋在了礦井下面。
消息是鄰村的人,偷偷跑過來報信的。
陳家老娘當場暈了過去,臥床不起。
等陳家人趕到煤礦,卻被告知陳秀清的大哥早就結了工錢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