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的路上,看見清涼閣外的野菊花都打了骨朵,想來中秋前就會開,真真是這些花兒有靈,它怎麼就知道自己的節氣到了呢?」
古姨娘一進清涼院,就看到辛念正在給院子裏幾盆菊花澆水,因笑道:「你這幾盆還沒有動靜?看來必定趕不上中秋了。」
辛念笑道:「雖趕不上中秋,但我這幾盆可是出了名的花期長,又耐寒,你看這盆黃繡球,若在深秋時節搬到屋裏,一直能開到入冬呢。」
古姨娘扇着團扇,嘆氣道:「今年夏天格外熱,到現在還是秋老虎發威,想來到了中秋,總該涼爽些了吧。」
「那自然。」辛念收起水壺,扭頭看着古姨娘:「說說吧,後院那邊又有什麼稀奇事了?先前你說姑奶奶有了庫房,手頭又大方,府里半數奴才都依附了過去,我料着以奶奶的性子,未必肯善罷甘休,這些日子她可有什麼行動沒有?」
「你別說,還真沒有。」古姨娘陪辛念回房,辛念洗了手,兩人分別落座,兩個小丫頭端上茶水點心,她喝了一口,笑道:「這也是王爺新賞的?從前沒喝過。」
「是,昨天才命人送過來的,我喝着倒不如舊日的龍井茶,你要是喜歡,你就拿去。」
「那敢情好。」古姨娘笑道:「我喝着這個滋味比龍井好,你既不喜歡,就便宜了我吧。」
辛念便喚紅袖進來,對她說道:「把昨兒得的那兩罐新茶裝起來,等古姨娘走的時候給她帶上。」
紅袖答應着去了,辛念方皺眉道:「大姑奶奶氣焰日益囂張,咱們奶奶那個性情,竟能默默忍了?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我也不信,但這兩天她的人還真偃旗息鼓,先前分明兩方為只蛐蛐兒都能打起來。」
辛念敲着桌子,喃喃道:「竟是這樣嗎?奶奶就不怕跟着她的人灰心?她從前可是最在意這些的。」
古姨娘搖頭道:「我也不知她怎麼轉了性子。是了,前些天她母親過壽,她回去了一趟」
不等說完,就見辛念一拍桌子,笑道:「那就是了,我就說嘛,奶奶沒有這樣心胸算計,如今看來,應該就是回了娘家,或是她母親,或是其他人,給她分析利弊,所以方能脫胎換骨。」
「這樣厲害?」古姨娘撇撇嘴:「我怎麼看不出奶奶哪裏就脫胎換骨了?她最多不過是學你,以退為進罷了。叫我說,她當心退的太多,就退到了坑裏,再爬不上來。」.net
辛念笑道:「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大姑奶奶可是王爺的親姐姐,如今王府的家底可都在她手裏。」
「那又怎樣?她終究只是王爺的姐姐。俗語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然我一直將這話當做放屁,但這就是規矩。若這後院裏大姑奶奶和奶奶只能留一個,你猜王爺會留下誰?」
古姨娘一愣,接着恍然大悟,拍着桌子道:「還用問?奶奶可是有三個孩子,大姑奶奶的孩子又不姓顧。」
「對啊。」辛念摩挲着茶杯,微笑道:「大姑奶奶且別得意,這樣情形不需多,再維持兩個月,到那時,奶奶被她壓得頭都抬不起來,帶着兒女去老祖宗和王爺面前哭一場,大姑奶奶就該帶着孩子離開王府了。」
「沒錯,說破天也沒有回娘家的大姑子把王爺妻子和骨肉趕走的道理,這不成了鵲巢鳩佔嗎?」古姨娘連連點頭:「看來果然如你所說,奶奶這是得了高人指點啊。」
辛念長長舒出一口氣,喃喃道:「這一場紛爭,總算是要有個結果了。」
古姨娘笑道:「我只怕奶奶氣勢如虹,收拾了大姑奶奶,接下來便要收拾你,到那時,你如何應對?」
辛念一挑眉:「我如何應對?我需要
如何應對?當日奶奶身後還有太妃,我尚且能和她別別苗頭,如今剩下她一個人單槍匹馬,我倒要怕她了?」
古姨娘笑道:「怕的是奶奶和姚娘子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