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小牌下來,有辛念和古姨娘刻意活絡氣氛,顧雲湘也大着膽子,努力表現出自己社牛的一面,如此氣氛方又漸漸熱絡起來。
中午顧雲湘和六仔丫丫被留在壽寧宮用飯,辛念回清涼院自和秦姨娘用午飯。
吃過飯後兩人喝茶,秦姨娘對辛念自然千恩萬謝,忽聽外面報說王爺過來了,於是她便起身告辭。
前腳從後門出去,後腳顧長亭就進來了,因納悶道:「在院子裏聽見屋裏你和人說話,怎麼進來了卻一個人都沒有?」
辛念白他一眼,扭臉道:「你說呢?這還用問嗎?人家又不是不識趣的,明知道你不願意看她,難道還留在這裏彼此尷尬?」
顧長亭這才醒悟過來,沒再說話,又聽辛念問他道:「今兒不用去衙門?中午是在哪裏吃過飯來的?」
顧長亭道:「上午跑了趟京郊大營,下午不想出去了,我在母親那裏用的午飯。」
辛念忙問道:「這麼說,皇上還是要任用你做京郊大營的統領?可你現在還是熱孝在身呢。」
顧長亭道:「又如何?皇上一定要用我,自然會『奪情』任用,大臣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辛念沉吟道:「關鍵是皇上的態度,他怎的就這樣信任你?這是不是說?因為你天然就站在太子一邊,所以皇上才會用你,為太子將來上位保駕護航。」
顧長亭並不覺着辛念說這話有什麼不妥,從前和辛將軍談論兵法佈陣,她也時時在身邊提供意見,常有獨到見解,因沉默片刻方輕聲道:「未必,或許恰恰是因為我和太子哥哥並沒有想像中走那麼近,皇上才會將這重任交給我。」
辛念心中一凜,默然片刻後輕笑道:「這便值得玩味了,朝廷的水,果然還是深不可測。你如今是端親王府頂樑柱,可一定要三思後行。置身於旋渦之中,這必不可免,但萬萬不能叫旋渦吞噬了去。」
「放心,這個我曉得。」
顧長亭點點頭,然後四下看看:「六仔和丫丫呢?睡午覺去了?」
「在太妃那邊用飯呢,三姑娘也在。」辛念面上頗有得色:「你想不到吧?還不到兩天,三姑娘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昨兒來我這裏要棺材時,說話都不敢抬頭,今天和老祖宗一起打牌,就能時不時說兩句笑話,逗得老祖宗哈哈大笑了。」
說完感嘆道:「我真是喜歡三妹妹這個性子。看見她,就仿佛看到那天出了清涼閣,去給太妃賀壽的我,都是為了過上好日子,願意拼盡一切,珍惜這個得來不易的機會。」
顧長亭就有些不自在:辛念可以說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但顧雲湘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步?那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都是自己母親逼得唄。
聰慧強勢如他,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因便轉移了話題道:「總聽你說去老祖宗那裏,你也該時常去母親處看看,父王戰死,母親受的打擊不比祖母小。」
辛念看着他淡淡道:「你真覺得我去太妃那裏,能安慰到她嗎?何況她那邊有奶奶和秋姨娘鳳姨娘噓寒問暖,老祖宗如今就只有我和古姨娘常過去,夫人這幾天身上也不好。」
顧長亭一皺眉:「你們這樣,怎麼倒像是分成了兩派似的?這不好吧?」
辛念垂眼微笑道:「說什麼呢?這明明是投其所好,各取所需。如此一來,老祖宗和太妃娘娘兩處都不寂寞,我們也替你盡了孝心,怎麼你反倒要誤會我們?」
顧長亭嘴角抽搐兩下,瞪着她沒好氣道:「你這就是歪理。」
「哦?」辛念一挑眉:「你有正理,那你就用啊,你把身上差事都卸了,在這後院裏認真浸淫幾個月,看看怎麼讓大伙兒團結一心,面面俱到,如何?」
「我」
顧長亭無語,就見辛念冷笑道:「怎麼?為難了?」
「這種事就不該是我個爺們兒做的,正所謂男主外女主內。」
辛念「撲哧」一笑:「你就別逞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