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房長女嫁入東宮,在梁氏看來大概是狠狠地壓了二房一頭,想將女兒嫁的好也不是什麼問題,可有君悅在前,程君瑤入宮選秀,若不成倒也罷了,若是成了,才是處處都尷尬。
「四姑娘還小呢,若大選早一些,四姑娘名帖都遞不上去,便是進了初選,太子妃打個招呼,讓四姑娘見見世面也是好的。」於嬤嬤勸慰着程老夫人。
「也只能如此了,」程老夫人點頭,「還有憐丫頭和蓉丫頭,蓉丫頭還小,可憐丫頭也不小了,郭家那邊,也不知是什麼章程。」
郭心憐和葉蓉雖住在程家,但畢竟不姓程,程家將人好好養着,可婚姻大事,程家也只能牽個線,最終還得兩家自己做主。郭家的心思,程老夫人是看出了些苗頭,但到底程君澤才是親孫子,哪怕沒有周家的婚約在前,要程君澤娶郭心憐為妻,她也是不願意的,至於要郭心憐為妾,她也捨不得身邊養大的孩子受這個委屈。
「等到壽宴時郭家人來,我得好好同他們說說,若他們同意,也得儘早給憐丫頭說門親,好好地嫁出去。」程老夫人年紀大了,小輩們不會大大小小的事都拿來叫她煩心,雖瞧出了些苗頭,卻不知都有閒話傳出來了。
於嬤嬤心中嘆息,程老夫人為着小輩們操着這麼多心,只怕有的人還要埋怨,只勸着她道:「郭家老爺和太太也是明理的人,只怕到時還要老夫人替郭家姑娘操心呢。」
程老夫人的長兄和長嫂都已經不在了,侄子輩的,郭心憐的父母死的早,如今是二房當着家,長房只留下郭心憐一個女兒,小小年紀背了個克親的名頭,在家中受了不少委屈,程老夫人瞧着可憐,便接到身邊養着。郭家最有出息的便是郭心憐的父親,他早早沒了,弟弟沒什麼本事,如今郭家只守着祖業過活,靠着程家這門親才勉強維持着大戶人家的體面。
想到不成器的侄子和沒眼色的侄媳婦,程老夫人嘆着氣,道:「郭家這些年是越發不像樣了,好在仁哥兒是個好的,只等他考取功名,或許能慢慢好起來。」想到於嬤嬤說的,兒孫自有兒孫福,程老夫人嘆了一聲勞碌命。
陸涵之是領了差事出門的,鄭氏還等着問話,婆媳倆打發了程君澤坐下說話。陸涵之將程槿的話對鄭氏說了一回,又道:「三妹妹雖沒認出人來,但瞧着也沒有不滿意或是看中了旁人的樣子,我道是重新安排,三妹妹也拒絕了,應當是同意的意思了。」
原本也沒法有更多的交流,程槿沒有不樂意,那隻等曲家回話,這事便能接着談,只聽到陸涵之描述的情形,鄭氏也笑了,道:「都是做父母的,總想着孩子能順心如意,誰知竟撞一塊兒去了,早知就另外選個地方了。」
芙蓉園最合適的就是那一處了,旁的地方,或是隔的太遠,或是太過隱蔽,一不小心就會招來閒話,如此撞上了也不是稀奇事。鄭氏也知道這個道理,笑着搖搖頭,道:「既然三丫頭沒有不樂意,就看曲家的說法了,若是定下來了,再安排他們見一見就是了。」
陸涵之在和園待了一會兒,回到澄園時,天已經快黑了。程君澤坐在桌邊,也不知在想什麼,陸涵之走過去,抬手在程君澤面前晃了晃,道:「世子,想什麼呢?」
程君澤回到澄園之後,就問了碧草周靜筠提起的閒話。說起這個,碧草多少是有些怨言的,便是沒這麼回事,那也是程君澤招蜂引蝶才惹來的閒話,當下雖沒有添油加醋,卻將那些話連着郭心憐專門送點心的事都說了。
要說程君澤的想法麼,除了震驚便只覺得冤枉,心中暗暗慶幸陸涵之沒信了那些閒話怪罪他,又在盤算着怎麼同她解釋,所以陸涵之進來,見到的便是茫然發呆的程世子。
「那個,我沒有青梅竹馬的表妹。」程君澤抬頭看陸涵之,剛才想了不少,見到陸涵之卻只說出這一句來。
陸涵之沒想到程君澤一開口說的就是這個,忍不住噗嗤一笑,「是,沒有青梅竹馬的表妹。」
程君澤聽她特意加重了青梅竹馬四個字,不由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