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所有死怨之氣全都化成了黑雪,古戰場的太陽也沒有絲毫熱能,似乎被什麼東西,剝離了出去一般。
隱在樑柱上的倘肆老頭,看到玉盒中的東西時,激動得差點露了行藏。
果然是彼岸之花啊!
天地變轉得太快,多少人不願舍下仙業自轉輪迴?
那最後的瘋狂中,哪怕原本能稟承自心的人,也在殺戮中慢慢沉淪,以至死怨之氣在此糾纏,成了解不得的魔念?
現在好了,只要有彼岸之花,大家都可得解脫!
老頭突然有些淚目,或許輪迴中,他還可以見到那個跟他磨了一輩子的女人。
九天闕被彼岸花的聖潔光芒全數籠罩的時候,他的神思也忙延展出去,等待了百萬年,終於能再見一次曾經的人吧?
這麼多年來,每隔幾年,在黑色雪季來臨時,他其實也能看看那些人,可是……除了最開始,後來他再也沒走出赤霄兩極殿一步。
那變了面目,被死怨之氣侵蝕得只剩魔念的雪怪,不是他的同門。
黑雪正在點點溶化,不過這一次的溶化,再沒有成煙成霧……
盧悅和泡泡輕輕鬆下一口氣,管用就好。
一點又一點靈光,徘徊在死命掙扎的雪怪身上,只是不論它們怎麼掙扎,彼岸花淨化死怨之氣的路程,沒有一點停留。
老頭緊張地看着他們。
看着黑色的影子,慢慢變淡,淡得似乎隨時可化……
無數無數的影子在彼岸花的淨化中消去,半晌之後,凝出身形的百多影子,互看一眼後,朝赤霄殿拱了拱手,消無無形。
盧悅和泡泡的施法不敢停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不願走的兩個影子,似慢實快地朝他們來。
房樑上的老頭。看着越來越近的美婦心中激動不已,她是來找他的吧?一定是。
「原來九天闕的主人是你們?」
面容甚為和善的男子輕施一禮,「多謝兩位小友相助,道琝感激不盡!」
「倘肆,找到九天闕的有緣人,你還躲什麼躲?」
看到美婦也朝他們輕施一禮後,對着房梁叫倘肆之名,盧悅和泡泡的心神一亂,差點中斷了施法。
「別別,我下來,這就下來。」
倘肆老頭那個氣啊!
夫妻那麼多年,這個蠢婆娘一直以拆他台為樂,怎麼不想想,兩個小傢伙的手一抖,最後害的能是誰?
「我本來是要走的。」
他朝盧悅和泡泡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就是你們說用彼岸花,老頭子我想帶她一起走。」
美婦似笑非笑,「不是說永永遠遠,也不要再見到我嗎?」
老頭嫌嫌棄棄,「怕你沒人要,哭鼻子唄!」
「我會沒人要?」美婦怒目,轉頭就朝同來的道琝道:「師兄,你要不要我?」
「要!」
道琝輕輕地笑了,「當初我就說要你的,師妹莫非忘了?」
被動聽他們打情罵俏,順帶吃醋的盧悅滿頭黑線,好在泡泡的淨化就要結束。
「自然沒忘。」
美婦再不看倘肆老頭,「師兄,這混蛋的德性一點沒變,也許轉世身,也是一樣的臭脾氣,我已經決定了,跟……」
「跟我!」
倘肆老頭突然大喝,「道琝你還要不要臉?朋友妻也敢欺?惠兒,看在我找到的有緣人,能舍下彼岸花,助我們神魂圓滿,重聚靈根,你也不能不要我啊?」
神魂圓滿?重聚靈根?
盧悅和泡泡一齊把眼睛瞟到新來的兩個影子上。
「天地之變來得太快,心中不甘太多,我們的轉世身,這些年大概一直在凡世輪迴中掙扎。」道琝對他們笑笑,「不過現在好了,小友的彼岸花,已然淨化了我們的殘念,神魂圓滿後,靈根……自然也不會再是半廢之根,道琝替九天闕的所有人,再謝小友了。」
「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