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大安宮。
在冬日的暖陽之下,李淵躺在椅子上,微微閉着眼睛小憩。
這大冬天的他也沒心思翻雲覆雨,再說了,終究是上了年紀,體力也有些吃不消。
好不容易趕上一個好天氣,他也就坐在庭院裏享受着這久違的陽光。
身後,還有花容月貌的俾子為其揉揉肩,如果不考慮他被迫退休的無奈,這當是神仙日子無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僕役來報,應國公武士彠求見。
這老東西,自從武媚遠嫁他留在長安以後,隔三差五的就來大安宮和李淵聊聊,下下棋。
他現在也近乎是一個無欲無求的狀態。
當然,這也是他的無奈。
作為李淵起事的班底,元謀舊臣,能得這麼一天舒心日子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來得正好,來,陪朕對弈兩局。」李淵睜開眼說道。
武士彠當即一臉地笑道:「正有此意,如今這京城裏,微臣也只有來陛下這裏才能享受片刻的悠閒了。」
李淵笑而不語,他們兩個老兄弟,如今當是爛兄爛弟,一個被迫下野,一個也是鬱鬱寡歡,都屬於空有一肚子的才華卻又無處施為。
待棋盤擺好,兩人倒也下得津津有味。
「陛下,澆河郡的消息可有聽聞?」落下一子,武士彠問道。
很顯然,他今天不是來尋摸李淵下棋的。
李淵笑了笑,手裏捻着一枚棋子,道:「你這老傢伙,聽說高明拿下了澆河郡,動心思了?」
「陛下說笑了,微臣還能動什麼心思。」武士彠一臉訕笑地說道,「不過驚訝罷了,陛下應該也還記得慕容孝雋那人。
那可是吐谷渾的戰神,武德五年以後,我們與吐谷渾交惡,連年犯我邊疆者,便是這慕容孝雋,當年柴紹都拿此人無法施為。
如今卻是折在了殿下手中,微臣只是感慨我們都老了罷了」
他其實想說不敢相信,但李承乾好歹是這位如今的嫡長孫,這話可不敢亂說。
李淵將手中的棋子落下,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當慕容孝雋把閨女嫁給高明那一刻開始,他的死局就註定了。
真要說意外的話,就是朕也沒想到會是高明親自陣斬了這位吐谷渾百年難遇的戰神。」
對於這一切,他其實都不太意外,說着笑了笑,再次拿起一枚棋子捻在手上,這才說道,「不過高明此舉倒確實對得起他這個名字。
有了些王者之風。」
「還請陛下解惑。」武士彠虛心問道。
在這方面,他確實欠缺了點兒意思。
李淵笑道:「慕容孝雋的性格,你我都是知道的,當年我們也不是沒有對此人動過心思,但此人心如磐石,要想讓他背叛慕容伏允,背叛吐谷渾難如登天。
彼時朕就說過,我大唐要想奪取吐谷渾,至少要征服兩座大山,一座便是高昌王,另一座則是天柱王。
可惜,大業未竟」
說到這裏,李淵搖了搖頭,頗為遺憾,他也有未竟之事,也曾有雄圖霸業之心,可終究還是成了泡影。
對於這個話題,武士彠不敢輕易開口,嘆了口氣,又將話題給繞了回來:「那就是說,慕容孝雋的結局其實早就可以預料了?」
「對。」李淵點了點頭,「慕容伏允這人,少年之時倒是頗有才情,可上了年紀疑心越來越重,他豈能再信一個和大明王廷有了姻親關係的麾下?
而慕容孝雋這人呢,性格忠烈,定然會以死明志。
所以,澆河郡落在高明手上,不過是早晚的事兒罷了。
而高明陣斬慕容孝雋雖然讓人意外,但也體現了這孩子的大智慧,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他這麼做是對的。
慕容孝雋耕耘了澆河郡多年,在澆河郡深得人心,他在維護的是澆河郡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