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這的確是大王的詔令。」
夫概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聞言,季札泛白的臉色更是被氣得通紅,吹鬍子瞪眼的斥道:「大王怎會寫出如此詔令?吳楚世仇,如水火不可相容!」
「大王要老夫使楚,賄賂楚人,割讓城池土地以求楚國援兵,豈不知引狼入室乎?」
「慶忌再不濟,也是吳人,也是吳國根正苗紅的後裔!」
「老夫不懼身後罵名,但他姬光怎敢這般厚顏無恥,割讓祖宗留下的土地,敗壞基業?他如何擔得起君王之名!」
「姬光若要派人使楚,請另作他選,老夫絕不摻和!」
「若非要逼迫老夫就範,便請他割下老夫的腦袋到郢都面見楚人!」
季札劈頭蓋臉的將闔閭臭罵了一頓,讓人把夫概趕出門外。
夫概無奈之下,只能帶着闔閭的密詔回去復命!
得知這一事情的闔閭,心中大為憤恨,不禁破口大罵道:「這個倚老賣老的老匹夫,真是不知好歹!寡人讓他使楚,是看得起他!」
在一側的伍子胥,也沒想到季札的脾氣這般剛烈,臉色很是尷尬。
「子胥,眼下季札不願使楚,依你看,寡人要不改任他人為使?」
「不可。」
伍子胥搖搖頭道:「大王,縱觀我吳國,有誰的名望可及季札?季札現在不肯就範,只是仗着大王不敢對他痛下殺手,故而有恃無恐矣。」
闔閭的確不敢對季札怎麼樣。
畢竟,季札在吳國,在中原列國都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賢士,名氣太大!
一旦闔閭殺死季札,少不得被千夫所指,萬民唾罵,甚至於會遭到列國趁機討伐都不一定。
似季札這般名聲在外的賢士,如孔仲尼一般,即使不能以禮相待,最好也別太過得罪!
闔閭沉吟片刻,問道:「子胥,你可有辦法讓季札答應使楚?」
「臣有一策,大王或可一試。」
「請講。」
伍子胥喟然長嘆道:「是人,都避免不了七情六慾。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羈絆!」
「季札雖被世人稱之為有上古遺風的『聖賢』,但臣料想,季札依舊不能免俗!」
「羈絆?」
「不錯。季札的羈絆,應與常人一般,是為親情!」
伍子胥眯着眼睛,說道:「季札或許不懼一死,不避斧鉞加身,但他又如何能不顧忌自己家小的死活?」
「子胥,你是讓寡人將季札的兒孫都抓住,以此脅迫季札使楚?」
「正是。」
「……」
闔閭聞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換位思考一下,若有人以自己妻兒老小的死活,逼迫他闔閭使楚,賣國求生,後者能答應嗎?
闔閭捫心自問,能答應。
蓋因闔閭十分惜命,莫說是以自己妻兒老小的性命相要挾,即便是把劍架在闔閭的脖頸上,他都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