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寧笑道:「沒什麼事,只因為採蓮碧玉求去,爺命我好生打發了她們,接着我看月蘭也是年輕,便也打發了她出去,太太因此叫我過去問問,聽說都是她們自願的,也沒說什麼。」
許姨娘笑道:「我就說呢,太太如今對奶奶也寬和了許多,若是從前,這事兒哪能這麼容易就算完?即便是爺的命令,也必然要斥責奶奶一番的,定要說是奶奶挑唆着爺行了這事。」
兩人一邊說着,就進了屋,剪楓奉上茶來,傅秋寧便問道:「你如今住在後廊上,還習慣不習慣?素日裏花用夠嗎?我每個月都不忘讓人給你捎十兩銀子,沒人從中貪墨吧?」
許眉雲笑道:「多謝奶奶記掛着,每個月那十兩銀子都準時到。加上那幾處田莊產業還在我手裏,所以過得算是不錯。我……」她沉吟了一會兒,見周圍只有剪楓,知道這是傅秋寧的心腹丫鬟,因此也不避諱,便悄悄道:「論理我是沒顏面再登奶奶這門檻的,只是更沒有讓奶奶去見我的道理,因此今日只得厚顏來此處,我……我只想問問奶奶,霍妹妹……不……是……是那霍香綿,她可是犯了什麼事情?如今……如今怎麼樣了?」
霍姨娘的事情只有府中幾個頭面人物知道,當日在場的眾人,都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宣揚聲張的,饒如此,下人們當中也難免有風聲,畢竟霍姨娘當日的心腹丫鬟田雨。和秋霞合謀害金振翼的事情可是闔府皆知,因下人們即使不說,心裏也能猜個**不離十。許姨娘住在後廊上,如今方聽到風聲,她本就算是個聰明的,兩下里一聯想,哪裏還猜不出來這其中的關竅。因此今日便過來打聽。
傅秋寧喝了口茶,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淡淡的一笑道:「其實以妹妹的聰明。這事兒心裏必定已經猜到了,既如此,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許姨娘心中一跳。猜着了是一回事,此時證實了,那心情卻也不全是高興,出了半晌神,自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反呆呆問了一句道:「那……那後來呢?爺和奶奶是怎麼處置她的?」
「自然是秘密就處置了。難道這樣的人,爺還能容她活着嗎?」事關霍姨娘的生死,對象又是許姨娘,就算她現在好像是痛改前非的模樣,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兒子的仇而暗中透露消息。所以傅秋寧索性一句話就安了她的心。
許姨娘愣了一下,然後便坐在那裏,慢慢的,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傅秋寧見她模樣不似興高采烈。便笑着問道:「怎麼?她對翼哥兒做下了那樣事情,如今死了,你正該高興才是,難道還為她悲傷不成?這可真傻了,須知種因得果,這皆是她的報應。爺就算仁慈了,若換做別人,這會兒怕她不早被嚴刑逼供,折磨死了呢。」
許姨娘苦笑一聲,嘆氣道:「是啊,我先前以為自己聽到這消息會高興,可如今真聽到了,不知怎麼着,心中卻不是個滋味兒。」她說到這裏,便站起身來,慢慢走到窗邊,傷感道:「當日我們三個和姐姐同時進門,姐姐隨後就去了晚風軒,五年的時間,竟也沒見過面。只有我,婉二奶奶和霍妹妹三個人,後來才又有了崔姨娘和月蘭,爺的那兩個通房丫頭倒是比我們還先。其實爺這個人,很重情義。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們都想着能得爺的寵,明爭暗鬥了多少回,到頭來才知道,全都是機關算盡,竟誤了卿卿性命。」
她嘆了口氣,搖頭淚下道:「如今採蓮碧玉去了,月蘭去了,霍妹妹也去了,婉二奶奶那日我遠遠見着了一回,不知怎麼的,雖然還是像從前一樣光鮮,可我看着她,竟似不是個人,倒是個厲鬼一般。想來這段日子也不好過,是啊,秋霞本就是她的人,如今霍妹妹出了這樣事,爺又怎麼會對她放心?想一想,這麼多妻妾中,竟還只有我和崔妹妹算是個好的。崔妹妹淡泊不爭,膝下有四姑娘陪着,我雖然不可能再住在府里,可總也有翼兒和三姑娘能時時來探望,倒是比她們那些被打發出去的強,更比霍妹妹好了不知多少倍。」
傅秋寧聽她羅里囉嗦地說着,心中也是十分感嘆,又見許姨娘轉過了身,擦乾眼淚,對傅秋寧道:「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