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舉笑道:「難怪你不知,各上穿的正宗龍袍,龍自然是四隻爪子的。這六爪龍袍,非立下天地之功者,是絕不可能得賜的,象徵着皇上的無上恩榮,如今弘親王得了這件六爪龍袍,可說是咱們聖上登基以來,發下的第二件六爪龍袍,第一件就是當年以一己之力將北原蠻子趕到淒涼山北,讓他們永遠不敢再犯我國邊境的呂老將軍,如今這是第二件,就賜給了弘親王,可見弘親王聖眷之隆盛了。且聖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兒誇獎他「忠孝勤謹,大公無私」乃是所有為臣子者的榜樣,這是多高的評語啊。」傅秋寧笑道:「明人面前就不說暗話,若弘親王真的聖眷隆盛至此,第一個急出滿嘴燎泡的就是你。這時候兒倒還在我面前打馬虎眼呢。快說說,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兒?讓你這一說,連我也心急了,怕是榮親王爺心裏也不踏實吧?你可安慰了他麼?」
提起榮親王,金鳳舉便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搖頭道:「他啊,這一次倒還算是沉得住氣,總算沒在朝堂上變了臉色,只不過一下朝,就急着將我拉去了王府,這一通捶足頓胸,就差沒直接埋怨我了。」傅秋寧掩嘴笑道:「我想着榮親王爺的個性,能在朝堂上忍住就是有定力的。只是爺,你如何還能笑得出來?還這樣篤定?原本想着讓弘親王上這個摺子,既辦了烈親王,又救了百姓於水火之中,還讓皇上心裏對弘親王有所猜忌,這是一石三鳥之策。但到如今,卻不料弘親王得此殊榮,我看你笑的開心,心裏也明白這事兒不是表面這般簡單,只是這其中的關竅,卻是參不透,你倒別只是笑着吊我胃口,快說出來聽一聽啊。」金鳳舉見她好奇疑惑的嬌嗔模樣,心中真真是愛煞了,若不是一向的定力,這時候定要脫口說一句「你讓我抱抱,我便把這其中關竅告訴你」只是礙於當日諾言,此時雖是滿心情意,卻也不敢輕易宣之於口。
幾次前車之鑑讓他明白,若不等到傅秋寧對自己動情之日,只是貿然的想要吃些豆腐,到最後定是自己灰頭土臉。就以今次來說,若自己說了這話,她卻扭頭就走,這讓自己如何下的來台?因此一句話在舌尖上滾了幾滾,卻終於還是默默吞回肚子裏,心中也不禁有些悵然,暗道秋寧啊秋寧,我到底要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要等到何時,你才可以讓我軟玉溫責滿懷春?唉!
傅秋寧見他滿面的歡喜之色漸漸消失,一雙明亮眼睛卻只是深情凝望自己,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剛剛一個沒注意逾矩了,倒讓這渣男心中又蕩漾了吧?可恨啊可恨,偏偏這混蛋帥的天理不容,只,……………只看他一笑,我便也不自禁將他當成知己好友,越發失了分寸,才教他如此失態。長此以往,便連我也危險了吧?不,傅秋寧,方楚瑜,你……你可不能這樣站不穩立場。就算到最後,你還是逃不過這個妖孽的情網,也要多堅持些時日,切切不能為了什麼倒霉愛情而丟了自己,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愛他越賤,若即若離不在意,他反而貼上來你不知道嗎?
因一時間也在心中罵了金鳳舉幾句,又暗暗警惕了自己幾句,屋中便一時沉默下來。最後倒是金鳳舉一笑躺下身去,用一雙手枕着腦袋,輕聲道:「不簡單,自然不是如表面上這般簡單了。若是皇上真喜歡弘親王做的這件事,何不就讓他接手烈親王,來主持京城的防凍防災事務?須知聖上好面子,每一年冬季里的民生是最在意的,這方面的撥銀也不少。聖上不交給弘親王,便是說明他不放心,既不放心,便說明生了警惕之意。如此重賞,固然可以說是錦上添huā,又何嘗不能說是烈火烹油?烈火烹油,越燒越烈,總有一天,會連弘親王自己都被燒的屍骨不存。」「有這樣嚴重嗎?」傅秋寧遲疑道:「怎麼說弘親王也是皇上的親兒子,哪裏就能眼睜睜看着他燒成這樣呢?」金鳳舉又坐起身,冷笑道:「生在帝王家,還有什麼心什麼情?
難道不聞最是無情帝王家嗎?父親不是父親,是君王。兒子不是兒子,是臣子。兄弟不是兄弟,是對頭。罷了,說這些,你一個女人家,未免又要心驚了,我只告訴你一句話:給了六爪龍袍,便不會再給四爪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