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言從背包中拿出了一把摺疊傘,攥着傘把用傘尖頂在了左手邊的一道門上。
還沒有多麼用力,只聽這道不起眼的暗門就輕而易舉地被推開。
而這扇門也並非常規意義上的推拉開啟,而是在牆上旋轉了一番重新關閉。
他謹慎地保持着距離,沒有第一時間冒進,只是在外觀察。
在房門旋轉的那短暫的時間裏,他看到了屋內的景象。
房間內同樣是一個暗綠色的風格,與走廊中的佈置極為類似,只是要顯得更加狹小和逼仄。
由於門外的視角限制,方慎言沒能完全觀察到房內的所有情況。
但他的的確確看到了有半個人身處於視野中,至於那人則是面朝着牆壁,想必正是坐在遊戲機前。
「一人、一遊戲機,沒有其他」
方慎言這樣想着,於是又一次用傘尖頂開了房門。
房門又慢悠悠地開始轉動,發出了一些沉悶的機械聲音。
這一次他身形矯健地躋身而入,終於看到了屋內的全部清醒,以及那人的樣貌。
在這個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間,一個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劣質的塑料凳子上面。
他的上身前傾,正趴在一個老式的搖杆遊戲機上,頭顱側偏,一動不動。
方慎言從背後悄然靠近,雙目盯着遊戲屏幕上的畫面。
畫面呈現了定格狀態,虛化的背景中是某個陰暗的樓層,地上留有一灘濃稠的血漿。
最醒目者,當屬屏幕正中央那不斷閃爍的一行血字:
「遊戲失敗.」
方慎言皺了皺眉,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四周。
那壓抑的色調,偏低的棚頂,讓他置身其中常有一種無所適從的彆扭感。
仿佛這個房間內,流竄着某種令其心神不安的力量,可以肉眼卻無法窺探。
「第一個房間,是已死的權梁。」
方慎言將權梁的屍體翻了過來,進行了簡單的驗屍,同時對着季禮那邊描述着。
「他死於你眼中的邪靈,顯示遊戲失敗,屏幕畫面定格在同一時刻。
屍體並未隨遊戲死法而呈現融化,沒有明顯外傷,也未出現屍僵。」
他按了按權梁的脖頸,皺了皺眉,繼續道:
「屍體很柔軟,不像個死人,但他絕對已經死了。」
「不必管他,去找古青雲。」
驗屍是有必要性的,但季禮怕遲則生變,於是只能暫且放下。
方慎言沒有發表看法,只是放下屍體後,準備離去。
但就在轉身之際,他突然又猛地轉回頭來,死盯着那具屍體,眼中閃過了一絲狐疑。
權梁還保持着原樣,趴在遊戲機上,像一個睡着的死人。
「應該並非錯覺,我好像覺得他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我說不清,也找不出,但就是一種感覺。」
方慎言自知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他目前的任務是古青雲,於是不再留戀轉身離去。
重新回到十八層的走廊,第一扇門已經完全閉合,從表面看去很難找出它的存在。
再接下來,他一一開啟了房門,也見到了那些未曾謀面的店長。
如死去的騰善、田小鷗、鮑安等人。
也有未死的季禮、侯貴生、白懷光。
值得一提的是,死亡的店長遊戲機上,定格在死去的那一瞬間,顯示遊戲失敗。
而沒有死亡的店長,他們面前的屏幕反而是一片空白,仿佛陷入待機階段。
直到,方慎言推開了倒數第二扇門,這一次他看到了一位故人。
顧行簡。
在這裏見到顧行簡,方慎言曾經有過許多種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