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御輦行駛在藍田到長安的鄉道之上,車輪碾着一層薄薄的積雪,發出略有些刺耳,卻又別樣安詳的身影。讀字閣 www.duzige.com
在劉弘的授意下,陳濞也是將御輦的速度放得十分緩慢;在御輦後跟隨的禁軍郎官們,也得以緩步行駛在前往長安的歸途。
「若朕未猜錯,太僕心中所惑,乃日後宿麥必貴比高粱,而國有巨財。」
「朕以宿麥充以為軍糧,或有些···闊綽?」
戲謔一笑,劉弘便道破了陳濞心中的困惑。
「陛下慧眼如炬,臣所惑,卻於此。」
體味着陳濞語調中明顯帶有的親近之意,劉弘輕鬆一笑,便將宿麥這個新興作物的未來,一點一點擺在了陳濞面前。
「太僕以為,今天下,何以粟米石不逾百錢,然高粱數以倍之,石至五百錢之巨?」
聽聞劉弘以高粱的超高單價相問,陳濞自是不假思索道:「今天下年出粟米無數,光關中,年得粟便逾數萬萬石。」
「然高粱,關中唯渭北偶有所產,年不過百萬石,故粟價平,而梁米貴之。」
聞言,劉弘點了點頭:陳濞很準確的點出了梁米,之所以能有每石五百錢之高價的原因——產量足夠少。
每年不過百萬石,且灌溉、除蟲等耕作條件遠比粟米苛刻,使得梁米很自然的成為了糧食中的奢侈品。
物以稀為貴,古今皆然。
如今天下,家產沒有百十來萬錢的家庭,根本就不敢拿梁米做主食——頂天了去,也就是逢年過節吃頓好的,再在先祖牌位前供奉一些。
就連長安官員,都很少有『把梁米當飯吃』的能力。
就拿如今朝堂二千石以上的官員,即三公九卿來說:即便是年俸四千石粟米的丞相審食其,也沒有財力將梁米作為常用主食。
丞相秩萬石,實際年俸祿四千石粟米,折錢不過三十萬錢左右。
而作為當朝現在,審食其府中,光是妻妾之女、奴僕下人,以及依附而來的遠方親從,就不下五百之數。
光是這五百人,每年就能消耗掉一萬石以上的糧食!
哪怕以粟米每石九十錢來計算,一萬石粟米,一年就是九十萬錢!
除了餵飽一府上下,審食其也不可能沒有別的開銷。
——逢年過節,得給下人奴僕發個紅包吧?
——幾個兒子,平時得給點零花錢吧?
——妻子姬妾,得給一些妝衣貼補吧?
算上這些,辟陽侯府內部的耗費,就已經超過了『每年一百萬錢』的線!
而出了侯府,審食其要花錢的地方也不少。
——漢制:凡家中奴者,以主繳奴稅,年五算!
一算是一百二十錢,五算,就是六百錢。
侯府數百奴僕隨從,一年的『奴隸人頭稅』,審食其就要拿數十萬。
再加上平日的應酬往來、徹侯勛貴在年初大朝儀時,奉獻給劉氏先祖的酬金,審食其一年的總開銷,妥妥的在一百五十萬錢以上。
這也是漢家貪污之風屢禁不止,當權者也普遍視而不見的原因——就連食祿萬石的丞相,都很難憑藉俸祿,養活自己這一家老小。
當然,也不是說,審食其年支出一百五十萬錢,收入卻只有三十萬錢,剩下一百二十萬,就都是貪污所得了——除了是食祿萬石的漢相之外,審食其也與漢初其他丞相一樣,是有實際封地的徹侯。
辟陽侯國,邑千五百戶,每年的租稅,大概在三萬石粟米左右,折錢約二百餘萬錢。
有了這筆錢,審食其維持全家在長安的日常開支,自然就輕鬆了許多。
但即便如此,審食其每年兩百五十萬錢的收入,也不足以支撐其以梁米為主食。
食邑一千五百戶、年俸四千石的丞相審食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