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這一步,留給李凌他們的時間可就不多了,必須儘快抓到破綻和線索。
所以很快地,本來只守在館驛中的百多護衛便散出去了一部分,喬裝之後,在城中走街串巷,打聽起關於昨夜府衙大火的各種傳聞來。
可讓人感到驚詫的是,半日下來,等到天黑他們先後回來,卻沒多少收穫。關於昨夜的大火,都沒見有什麼人作猜測和議論的,唯一的那點收穫,就是死的那兩個確實是府衙書吏,一個姓趙,一個姓錢,都很低調,也沒聽他們與何人結過仇怨。
至於這兩方家人,也沒個喊冤叫屈的,只是默默地安排喪事,到了那兩家門前,才能聽到裏頭傳來有些憋悶的哭聲。而且在他們查探兩家情況時,還發現那馬邦文居然還帶了幾名府衙官吏上門弔唁,當真是把姿態給擺足了。
倘若未起疑心,聽了這事李凌還會嘆一聲這馬知府果然是個沒有架子,善待下屬的好官。但現在,有了猜疑後,便讓他不得不懷疑對方上門到底是弔唁還是暗自威脅兩家不得鬧事了。又或者,他乾脆就是做給自己看的。
不過有一點李凌還是很在意的,那就是兩具屍體並沒有即刻送回各家,而是一直就擺在府衙的停屍房中。雖然府衙那邊有提,這是為了最終定案,同時為讓衙門同僚的祭拜,但其中的事情還是叫人心中不安。
「你說,他們會不會來一個毀屍滅跡?」李凌在沉思了一陣後,突然提出了一個猜想來。
卻讓李莫雲有些愣怔:「沒……沒這個必要吧……」
「那可難說,好歹是兩條人命,還是在官府登錄在冊的吏員的性命。若是有人留了心,或是我們之後讓人來查,而他們又做賊心虛的話,毀屍滅跡才是最穩妥的對策。」
「那公子的意思是?」
「趕在他們還沒把事情做出來之前,咱們先將屍體弄來查看一番,確認他們的真正死因。」李凌毫不猶豫就做出了決定,「就在今晚,你帶幾人走一趟。」
李莫雲咧了下嘴,偷屍體,還是兩具燒焦了的屍體,這種事情他真是從來都沒想過啊。但既然是公子的意思,再感到難辦也得辦,便抱拳應允,然後自去安排。
夜色很快再度降臨,整個應州城又陷入了往日的寧靜。
府衙內外在經歷了昨夜的大火後,也不再像之前般守御鬆散,前後門,以及各院中,不時都有挑了燈籠的差役走過。當然,這只是前半夜,到了後半夜,四周更靜,天也更為寒冷後,這些人也就躲了懶。
而這時,一直藏於暗處等待機會的李莫雲等幾人才悄沒聲地弓腰而出。在翻過並不算高的圍牆後,這一行五六人便覷准了方向,直奔二堂角落的一處屋子而去。
這屋子離着其他籤押房都有一大段距離,位置極其偏僻,好像刻意被拉開了與別處的關係。因為這兒正是衙門裏最不受人待見的停屍房,一般未結之案的死者屍體都會放到這兒,由仵作查驗了,等案子明了再作進一步的處置。
大越各地衙門的規制都是一樣的,而李莫雲又跟了李凌在揚州府衙里做事有兩三年了,所以要找停屍房自然很是容易,都不帶猶豫的,便來到了這間孤零零的屋子前,裏頭也是黑黢黢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靠近此處,氣溫都比別處要低了不少,一陣過堂風吹來,讓這幾條漢子心裏也是一陣發毛。
李莫雲見其他人都有些束手束腳,不禁嘿笑了下,便率先上前,目光一掃,便見門上並未落鎖——停屍房內除了屍體也沒其他東西了,又是在衙門內,自然不用防賊——當下便伸手慢慢推去。
那扇有些沉重的門戶發出一聲吱嘎,便緩緩而開,露出了裏頭的空間,黑黑的,還有股古怪的氣味,讓李莫雲的眉頭皺得更緊。但他動作並未停止,果斷就往裏走,其他人留下兩個守在門前,另外幾個則跟了進來。
房中有幾張用木板搭上的床榻,還有一張不算小的木桌子,上頭還放了小半截蠟燭和一盞油燈。李莫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