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官場,甚至民間的絕大多數人,有誰不知當今左相陸縝的大名呢?
作為大越百年來在宰相位上坐得第二長,足有十五年之久的陸縝,那是真正的大人物,是眼下的李凌只能仰望,卻無法接近的存在。
可現在,就在他剛從西南返回京師的第一時間,陸相居然就讓人給自己送來了名刺,邀自己過府一見,這是不是代表了自己其實早已入了他法眼,還另有說道?
在看到名刺上的陸縝姓名後,李凌的心中一下就生出了諸多念頭來,臉上的表情也是幾番變化,把個李通都給嚇了一跳:「公子,這是有什麼差錯嗎?」
李凌這才定了定神,笑着搖頭:「沒事,只是有些受寵若驚而已,想不到陸相居然會對我感興趣,而且還掌握了我的行蹤。」這後一句才是他最在意的。
之前皇城司能掌握他的行蹤並不奇怪,畢竟人家就是幹這個的,而且他身邊還有屬於皇城司的楊家兄弟呢;可陸縝呢?他又是怎麼做到對自己行蹤了如指掌,只比皇城司晚上個把時辰就送信來的?
只要想想其實自己身邊,一直就隱藏着這些大人物們的耳目,李凌只覺着渾身都不自在,現在看來,這京城待着可真不舒服啊。
楊輕綃這時也已從適才的羞澀中走了出來,見此便關心問道:「可需要我再查查家中上下眾人的底細嗎?」有着豐富江湖經驗的她已迅速把握住了關鍵,提出了應對之策。
李凌卻在思忖後搖頭:「即便查出來把人逐走又如何?走了一批,就沒下一批了?他們既然有心看着我,就一定有辦法做到,人在官場,也是身不由己啊。」
楊輕綃哼了一聲:「這要是換了我,定要讓他們知道厲害!」
「那也要等到我有了一定實力才成啊,現在嘛,我在官場中終究過於弱小,連自保都做不到啊。」想到邊學道對自己的步步緊逼,李凌更是一陣煩躁。不過很快地,他又調整了心態,笑道:「算了,不提他們了,咱們好不容易再見,還是說些開心的事情,比如說……」
「啊……月兒她醉了,可不能讓她就這麼睡在這兒,我這就帶她回房去。」楊輕綃卻壓根沒再理會的,說着便上前攙扶起了睡得口水橫流的小丫頭,逃也似地就要出門。
李凌也是沒想到她一個闖南走北,殺過不少人的江湖兒女竟會如此膽怯,一時都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了。直到她走到門口,才突然回身沖他一笑:「要是你真有心,我自然是不好阻攔的……」說完這話,不等李凌回應,已真箇「逃走」了。
李凌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過來,臉上掛上了歡喜的笑容,其實楊輕綃這就是認可兩人關係了,只是少女心思,又面嫩害羞,這才不想當面把話說明白了。只是這一來,又多了幾分情趣,倒是讓李凌覺着挺享受的,甚至都想着再跟過去,好好逗逗這個面嫩的姑娘了。
不過他才一動,外間就響起了熟悉的笑聲:「哈哈,溫衷你果然回來了,這一年可真想死我了。」轉眼看時,正瞧見萬浪大踏步而來,身後還跟着有些無奈的李通,直到見李凌沖他打個眼色,方才止步退下。
「你也太不把我當朋友了吧,之前只跟我說去西南幾月,結果一待就是一年,這次回來又不早作通知,不然我也該去碼頭迎你才是啊。」萬浪說着埋怨的話,臉上卻滿是再見後的歡喜,來到李凌跟前,便拉着他手,上下一陣打量,然後又嘖嘖讚嘆道,「別說,除了黑了些,真就全須全尾地回來了,我可真擔心你在那邊有個好歹啊。」
李凌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去了西南怎麼就會有危險了?」
「不是嗎?那兒地勢險,人心更險,還有蠻子和蛇蟲鼠蟻,多少商人都不敢往那兒去呢。」
「那是因為以前那邊賺不到錢,不過今後可能就不同了。」李凌笑着和他轉去一旁的偏廳就座,這才問起他為何如此及時上門。這事確實就怪了,怎麼自己才一回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