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抱頭痛哭形象全無的母子二人,張天師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
張宏和陳矩這兩個太監倒是好,在一邊跟着抹眼淚,哭得更傷心。
那模樣,張天師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他也想哭,可是哭不出來,這就很尷尬。想要說點什麼吧,還不知道說什麼好。
何況這個時候上去打擾,有些不太合適。又不能趁機溜走……
張天師站在着急地原地抓耳撓腮,那叫一個難受。
半晌之後,朱翊鈞抹了一把眼淚,一邊抽噎着一邊說道:「母后還是要保重身體。兒臣在這,不要再哭了。」
李太后頓時破涕為笑,點了點頭說道:「好,好!」
說完,她伸手摸了摸兒子稍顯稚嫩卻又充滿了剛毅堅強的臉龐,笑着說道:「皇兒長大了。你父皇如果在天有靈,一定會倍感欣慰。」
「這都是母后教導的功勞。」朱翊鈞在旁邊不露痕跡的拍了一句馬屁。
李太后的臉上全都是柔情和欣慰,伸手拉着兒子說道:「皇兒快起來!」
說着,她就拉着朱翊鈞重新坐了回去。
母子二人說了幾句話,目光同時轉向了張天師。
張天師頓時一臉的尷尬,抬起頭看了看大殿。
我是誰?我在哪?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為什麼覺得我不應該在這裏?
母子二人對視了一下,李太后咳嗽了一聲,顯得有些尷尬。
剛剛的所作所為,與她高冷的太后形象並不相符合。
她看着張天師,緩緩地說道:「張天師,你可知罪?」
聞言,張天師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連忙說道:「臣知罪!」
「你為皇帝煉丹也就罷了,居然還用皇帝的血煉丹?你難道不知道皇帝的龍體有多麼重要?即便皇帝讓你這麼做,你也不能這麼做呀!你這是有失為臣的本分,實在是太過分了!」
張天師跪在地上,突然覺得心有點累。
反正什麼話都讓你們家人說了,你們怎麼說都對。
我拒絕就是抗旨不尊,我現在不拒絕就是有失為臣本分。反正我怎麼做都不對是不是?
算了吧,累了,毀滅吧!
李太后卻不管張天師在想什麼,盯着他說道:「事已至此,你雖然有過,但也有功。畢竟你把丹藥煉製出來了,成全了陛下的孝心。」
「另外你懸崖勒馬,沒有一條道走到黑,在大是大非面前還算是有所擔當,沒有隱瞞煉丹的事情。總體來說,你還算得上是有功,所以該給的賞賜還是會給的。」
「臣謝太后!」張天師連忙趴在地上磕頭,心裏面終於鬆了一口氣。
太后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應該不會處罰自己。
「不過有件事情你要記住,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夠透露出去,明白嗎?」李太后盯着張天師沉聲道:「如果你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別說賞賜了,你罪責難逃!」
「臣明白,臣明白!」張天師連連說道。
朱翊鈞在旁邊看着,略微有些明悟。
母后這一招為什麼看着這麼熟悉呢?
先威脅,後恫嚇,然後再安撫,最後給點賞賜,到最最後再說出目的。
不讓透露這種丹藥的秘密,一方面是為了保護自己;另外一方面,朱翊鈞反而覺得母后像是不想讓今天發生的事情泄露出去,實在是太有損她高冷太后的形象了。
看來為了維持人設,也是要費盡心力啊!為此,可能都要不惜殺人才行。
朱翊鈞覺得自己又學了一招,古人的智慧啊!
「行了,你回去吧。」李太后擺了擺手。
「是,太后。」張天師答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出去。
走出門口,張天師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