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很嚴肅。
這是皇帝親政後第一次重要會議,所有人心裏都有些緊張。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皇帝登基之後肯定會有新的想法、新的行動,在這樣的時候,如果你們做的事不符合皇帝的想法和利益,身家性命很可能就會被拿走。
張居正面無表情的坐在長桌的首位。
「朕剛剛親政,對朝廷上下的事都不是很清楚;你們所負責的事有什麼問題,朕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朕想聽聽你們的想法。」
「你們覺得你們的衙門有什麼問題、有什麼需要解決的,或者你們有什麼想要改進的,全都可以說,朕都聽着。」
朱翊鈞說完,眯着眼睛看向所有人。
大家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過來,也沒有人說話,都在琢磨着皇帝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見狀,朱翊鈞的神情倒是沒什麼變化。
沒人說話是正常的,如果有人敢說話才怪,自己需要慢慢的讓他們適應眼前這種氣氛。
現在只是開始,不能太過於急躁,循序漸進才能把事做成。
改革不是一個人的事,每一個部門的改革都需要進行。雖然現在大的改革只剩下軍事改革,但其實細分的還有很多,自己還要建立很多的東西,所以基礎一定要打牢靠。
眼前這些人如果不合適的話,那就全都換掉。無論是宣大的吳兌,還是西北的王用汲、遼東的王錫爵,全都可以回來接替。
「朕只是想求教,諸位愛卿盡可暢所欲言。」朱翊鈞又說了一句。
下面依舊沒有什麼人敢說話,都在互相看着,等待着別人第一個站出來,都想要看看別人怎麼說,自己不第一個出頭。畢竟這種事大家都沒經驗,不知道怎麼操作。
兵部尚書譚綸見到這一幕,主動站了出來。
因為他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希望陛下下不來台。陛下第一次召開這樣的會議,如果沒人說話的話就太不給面子了。
「臣有一些想法。」譚綸緩緩的說道:「大明所實行的是衛所制。可事到如今,天下人都知道這已經行不通了。底層的軍戶過得是什麼日子,我想大家也應該清楚。」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站出來說「我不清楚」,這在作死。在場的人很多都清楚,下面的那些軍戶過的根本就不是人的日子。
土地都被將領掌握在手裏,每年種出來的糧食也都會重點分配給他們的親兵。
軍戶與其說是百姓,不如說是奴隸。他們種地,自己卻落不下多少糧食,平日裏還要幫着將軍做各種各樣的私活,打工賺來的錢自然全都給那些將軍了。
這種事在這個時代發生,一點都不讓人意外。朱翊鈞手裏也有資料,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迫不及待改變這種情況的原因之一。
到了大明末年,天下造反,很多軍戶都直接跟着起義了。為什麼明軍沒有戰鬥力,打不贏那些起義軍?
很大原因就是造反的其實都是這些軍戶。
日子過不下去了,乾脆去造反吧。本身就有軍事才能,加上他們造反,大明軍隊損失比較大。兩相一比較,瞬間就顯得大明軍隊不能打了。再加上地方官的天怒人怨,使得起義軍看起來很無敵。
在穿越前,很多學生都免不了被學校送進工廠去擰螺絲,他們賺來的錢全部發給他們了嗎?
根本就不可能。學生賺來的錢只是很小一部分。說是八小時,平時里總加班,還要兩班倒,一干就是十二小時,拿到手的工資換算起來只有最低的時薪標準,可以說是用命換回來的工資,各種被資本壓迫。
學生賺到的這些錢都被送去哪裏了?
想想都知道這些錢被誰拿了。在自己穿越前的那個年代都能有這樣的事,何況是幾百年前的大明?
對於很多將軍來說,手下的軍戶就是他們的發財機器。這麼好的人力資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