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李茂才都愣了。
片刻,他轉頭看着師爺笑着說道:「說的對,倒像一個聖人。尋常人誰能做得到?」
「大人,那我們?」
「該幹什麼幹什麼。」李茂才笑着說道:「把曹州十年的卷宗都翻出來,本官要好好看看。另外把告示貼出去,本官要審理十年以內的積壓案件。但凡民間有冤的百姓,全都可以到本官這裏來告狀。」
「你盯着那些胥吏,讓他們把告示好好的傳下去。如果誰敢偷奸耍滑,一律嚴懲不貸。海大人還在這裏,讓他們好自為之。」
「是,我明白。」師爺答應了一聲:「我這就讓他們去辦。」
等到師爺走了以後,李茂才輕笑道:「上不負陛下,下不負黎民……」
說完,他搖晃着向後堂走了過去。
海瑞在山東連破案子,到處走訪,名聲很快就傳了出去。
山東人都知道了山東來了一個海青天,不畏強權、不畏權貴,無論是什麼案情什麼案子,都可以找海青天;不管是牽扯到誰,海青天都會接這個案子;只要你有冤情,海青天就能為你申冤、為你做主。
一時之間,山東上下群情譁然,無數人奔走相告,追着海瑞告狀。
山東上下的官員和士紳們人心惶惶。
山東官員焦頭爛額,山東百姓狂呼亂喊,一時之間,整個山東都熱鬧了起來,各種消息也像雪片一般飛往京城。
京城,西苑。
朱翊鈞放下手中的密報,臉色非常古怪,實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大,嚇了所有人一跳。
誰也不知道皇帝這是怎麼了,伺候的人偷偷地互相看了一眼皇帝,交流了一下眼神。
不過每個人都搖頭,隨後就全部把頭低了下來。
不知道就不說話。
朱翊鈞笑得這麼開懷,是因為海瑞在山東幹的事情實在是幹得太漂亮了,讓人想不笑都不行。
不愧是海瑞啊!太讓人欣慰了!
山東上下被攪成了一鍋粥,太熱鬧了!
轉頭看向陳矩,朱翊鈞問道:「衍聖公還沒有到嗎?怎麼走得這麼慢?難道這次又帶了什麼貨物來嗎?」
「回陛下,沒有。」陳矩連忙說道:「東廠那邊剛剛送過來一些消息,路上有很多人拜會衍聖公,這才走的慢了。」
「還勾連四方。」朱翊鈞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不爽的說道:「傳旨給東廠的張誠,他是怎麼辦差的?讓他護送衍聖公進京,不是讓他帶着衍聖公巡遊。」
「回陛下,張公公沒讓那些人見衍聖公,所以才鬧騰起來。聽下面的人說,似乎差點爆發了衝突,這一路上才被牽扯了,走的慢了些。」
「膽子太大了。」朱翊鈞冷哼了一聲,「你告訴張誠,如果誰想見衍聖公,就讓他們陪着衍聖公一起進京。」
陳矩的心裏面一哆嗦。
這些人太作了。當初反對張閣老奪情的那些人就和這些人一樣,到處亂跳,跳來跳去結果把自己全都跳進去了。
看來這些人也要把自己跳進去。
陳矩連忙答應道:「奴婢這就去傳旨。」
朱翊鈞冷哼了一聲,甩了甩手示意他退下。
剛剛有點的好心情,這個時候又沒了。
嘆了一口氣。
這世上的人怎麼就不消停一點?
不過朱翊鈞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現在大家都捧着孔尚賢,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他孔家無與倫比的地位?還是因為他孔尚賢這個人品德高潔?
如果孔尚賢沒有了衍聖公的爵位,事情是不是就有意思了?
到時候這些人會怎麼辦?還會這麼捧着孔尚賢?還是會轉投到南宗的那邊去?
這事說起來還挺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