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矩看了一眼劉守有,眼睛一眯,心裡冷笑。
真當我是二傻子?
先不說功勞的事,誰下令誰負責,這令是亂下的?
「劉大人這說的是哪裏話?」陳矩一臉真誠的說道:「陛下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大人,那是對大人的信任。咱家怎麼可以越俎代庖?那可是違抗聖命,咱家可就一顆腦袋。」
劉守有的臉都快滴出水來了。
陳矩的話很明白:他不管,責任不擔,而且還會盯着自己,讓自己把事情干好,不能違抗聖命。
他意思就是責任他不擔,功勞他還要。
「那我回去準備一下,然後派人來通知陳公公。」劉守有見陳矩油鹽不進,也沒有心思再和他廢話,說完拱了拱手就走了。
陳矩看着劉守有的背影漸行漸遠,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消失了。
跟在皇帝身邊這麼長時間,他已經琢磨出一點滋味來了。
這一次陛下要看的是張誠,要看的是東廠和錦衣衛,可不是自己。
自己剛從南邊回來,差事辦好了,現在要做的是不出風頭。
笑眯眯的搖動了一下手中的拂塵,陳矩轉身往回走。
前些日子得了一點好蜂蜜,宮裏面進了一批好梅子,正好蘸着吃。
聽說六姑娘最喜歡甜東西,正好給她送點去。
六姑娘就是韓六娘,最近的地位水漲船高,宮裏面已經沒有人呼其為韓六娘了,統一稱呼為六姑娘。
與其跟他們爭鬥,還不如去巴結巴結六姑娘。
此時六姑娘已經送走了張天師,從外面轉了回來,直接來到了朱翊鈞的面前俯身道:「陛下,天師已經回去了。」
朱翊鈞點了點頭,語氣隨意的說道:「讓御膳房做一桌素齋送過去。」
「是,陛下。」六姑娘連忙答應,知道這是給天師的賞賜。
賞賜雖然不貴重,重要的是心意。陛下這番心思,想必天師也是非常歡喜的。
朱翊鈞卻知道,張天師不會欣喜。本來這件事情就是一口黑鍋,背身上就很重了,但是因為消息沒有明確的傳出去,也就沒那麼肯定是張天師出的主意。
這個時候皇帝給了賞賜,意味着什麼?
無功不賞。你的功勞哪來的?
那就是給皇帝出主意了。
這等於從側面坐實了這件事情,張天師能高興都有鬼了。
朱翊鈞也不在意,張天師的定位本來就是工具人。
朱翊鈞站起身子徑直來到大殿的門口,看了一眼天空。
今天的天氣不錯,很晴朗,藍天很藍。
在不遠處,有一塊雲彩很大,看起來像一隻兔子。
站在原地看着那朵兔子形狀的雲彩,朱翊鈞有一些失神。
他想到了張居正,不知道自己這位張先生現在到哪裏了。
先生,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河南,新鄭。
王安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隻手拿着筷子,不斷挑動着眼前的麵條,唏哩呼嚕的往嘴裏面送了進去。
半晌之後,他滿足的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在新鄭這些日子裏,吃麵是王安最滿足的時候了。
看了一眼身邊的手下,王安問道:「消息確定了嗎?」
「回公公,已經確定了。」手下連忙獻媚的說道:「張閣老明天就會到新鄭。」
「這還真是讓人想不到啊!」王安喃喃的說道。
手下在一邊一臉唏噓的附和,「可說是了,誰能想到?」
王安上去給了裝模作樣的手下一腳,沒好氣的說道:「不要胡說八道,咱們盯着就行了。高老那邊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也沒聯繫咱們。」手下有些狐疑的說道:「您說他會不會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