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們義正嚴辭的高談闊論,朱翊鈞臉上不動聲色,心裏面卻多多少少有了一些計較。
這些人正在狠狠地、絲毫不留情面的攻擊張居正啊,還真是牆倒眾人推。
這裏可是湖廣會館,在這裏說這樣的話,他們還真是肆無忌憚。
這些讀書人攻擊的考核,就是考成法。
或許他們說的是有道理。但是朱翊鈞卻知道,考核和績效指標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沒有的,不然的話就會有懶政。
大明朝的這些官員早就已經懶到了一定的份上,靠着宣揚教化治理地方?
簡直就是在鬧着玩一樣。當然了,光一味的考核也不行。
不過他們用這個攻擊張居正,顯然就是片面的。不過這也是一些人的常用做法,朱翊鈞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上輩子,那些公知就有這樣的風采,說話說一半把真相藏起來,顛倒黑白、避重就輕、片面報道,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這些年輕人眼前這樣的說法就是片面報道、避重就輕,同時顛倒黑白。一套組合拳下來,白的也能給你說成黑的。
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張宏,朱翊鈞沒有說話。
那邊的爭論還在繼續,雖然看起來是爭論,其實就是在抨擊證據證。
中間還有人為張居正說了幾句話,認為他還是有功勞的。當年趕走高拱的不是張居正,而是馮保。
這個名字一出,局勢瞬間就變了,所有人都開始轉向攻擊馮保,罵聲四起,有人激動得還摔了茶杯。
朱翊鈞面無表情的繼續坐着,卻如坐針氈。
等了一會,朱翊鈞站起身子轉頭看了一眼張宏,說道:「回去吧,這裏也沒有什麼意思。」
沒等張宏說話,旁邊的陳矩已經答應了,「是,公子。」
張宏這一次自作主張,讓朱翊鈞對他的觀感下降了很多。
湖廣會館在抨擊張居正,從現場情況來看,這種情況持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所有人對這幾個讀書人說的話都不是很吃驚和詫異,看來他們天天在說。
牆倒眾人推啊。
張宏讓皇帝看到這一幕,是想激起皇帝心裏面的逆反心理,還有對張居正的同情之心,以便停下眼前做的事。
畢竟在張宏看來,皇帝這是要重用高拱。
高拱與張居正的矛盾,張宏很清楚。當年他在宮裏面雖然不是什麼大太監,但是也不小,自然明白一些事情。
如果高拱回來,恐怕張居正的所作所為就都沒了。即便是張四維上位,那也算是繼承了張居正的一波。比起高拱來說,恐怕要好得多。
只不過這一招對普通的皇帝或許有效,對朱翊鈞卻沒有效果,對歷史上的萬曆皇帝估計更沒有效果。
歷史上的萬曆皇帝如果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非常高興,回去還會讓人擺酒席好好的慶祝一下。
回到皇宮,朱翊鈞看着張宏說道:「去把司禮監的題本調過來。」
「是,陛下。」張宏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帶着人去調題本了。
看着張宏離開時帶着笑容的臉,看着他興奮的樣子,陳矩直接搖頭。
張公公,好自為之,恐怕以後你再想這麼笑就不太容易了。
很快,題本就拿到了朱翊鈞的面前。
朱翊鈞沒有遲疑,直接翻看了起來,大概看了一遍就扔到了一邊。隨後再拿起一本看,一直看了十幾本才停下來。
朱翊鈞很快就做出了判斷:張居正病重要死的消息傳出去的影響比自己想像的要大,這些題本里就有足夠的體現。
自己留中了那份題本之後,第二天又來了幾份,語氣依舊很溫和,但是節奏已經不對,開始往高拱的身上帶了。
當然了,並不是帶高拱一個人,還列出了其他幾位已經回家的大臣。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