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遠方的太陽只留下了一個微小邊角還在散發着餘熱。
天邊的晚霞被夕陽染成了一片血紅,猶如鮮血一般。
原野之上,那原本昂揚的戰鼓聲不復昂揚,那尖銳的木哨音也不復尖銳。
血紅的夕陽映照着血染的大地,無數軍卒倒伏在戰場之上,無數的旌旗倒伏於地,無數的魂魄遊蕩於原野之上,他們無法找到歸家的路,他們離他們的故鄉遙遠無比。
董卓渾身染血,外罩的征袍早已經破碎,只剩下幾塊布條還掛在甲冑之上,暗紅色的血液將他身上原本玄黑色的甲冑鍍上了一層詭異鍍層。
董卓拄着長戟,站立於血潭之中,腰腹間傳來的劇痛讓他難以挺直身軀,那是一名黃巾軍的屯長給他造成的傷害,來自於一柄精鐵打造的長槍。
當然那名黃巾軍的屯長,被他一刀梟去了首級,其麾下的部眾也被他所擊潰。
李儒站在董卓的身旁,他在一旁支撐着董卓的身軀,使董卓不至於倒在地上。
董卓的身旁還剩下十三名飛熊軍的精銳,十三名飛熊軍的軍卒皆是帶傷,他們各執兵刃,相互依靠着,攙扶着,呈圓形分散於董卓的四周,護衛着董卓。
他們已經真正的走到了山窮水盡、插翅難逃的境地。
旌旗招搖,無數土黃色的旌旗在大風之中獵獵響動,四面八方已經被黃巾軍包圍的水泄不通。
董卓已經敗了,華陰之戰也已經落下了帷幕。
飛熊軍的突擊遭遇了投石車、弩車的連番打擊,隨後被黃巾軍武卒所擊潰,這一局面的出現也讓原本就軍心的浮動的董卓軍徹底失去了勝利的信心。
兵敗如山倒,飛熊軍的潰敗使得董卓軍發生了大潰敗。
護衛在董卓左右兩翼的樊稠、徐榮在黃巾軍發起反擊後不久,便相繼被擊破。
董卓將精銳部曲都留在了中軍,樊稠、徐榮兩人雖然都不是什麼庸碌之輩,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麾下不過一群普通的軍卒,又如何能擋住黃巾軍的猛攻。
中軍的潰敗也讓左右兩軍的董卓軍陷入了混亂,樊稠、徐榮兩人被潰兵裹挾,向後退去,退離了戰場。
許安並沒有下令追擊,關中之地如今已經是太平道的囊中之物。
樊稠和徐榮兩人逃離了戰場,但是他們又能逃往何處?
左扶風、右馮翎、京兆尹?
黃巾軍自三面合圍關中之地,樊稠、徐榮兩人根本逃無可逃。
最新的消息,長安城已經被王允放棄,成為了一座不設防的空城。
皇甫嵩、蓋勛兩人帶領着禁軍護衛着天子劉辯,王允帶領着朝中百官向南面的武關撤離而去,長安城、京兆尹的世家豪強也都在其中。
西線、北線兩線的城邑以及董卓軍已經失去了抵抗了決心,長安城的變動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和董卓取得聯繫。
董卓早在華陰之戰爆發前就失去了所有的地方的掌控,現在唯一能制約西線和北線黃巾軍進軍速度就是補給,以及接管那些放下了兵器,宣佈投降的董卓軍。
要安置那些潰兵和投降的軍卒也需要黃巾軍花費一番力氣,畢竟他們是軍隊,不可能置之不理。
張燕短短數日之間,已經帶着麾下的大軍長驅直入,現在就駐紮在左扶風的治所隗里中,左扶風實際上已經是處在了張燕的控制之下。
一路上張燕根本沒有遇到多少像樣的抵抗,張燕遭受最大的一次損失,還是進攻一處豪強修建的塢堡,董卓控制的城邑幾乎都是望風而降。
若不是不敢百分百確定信息的真實性,怕進軍太快被董卓軍合圍,張燕可能都已經帶着騎軍趕到了長安城的城下。
閻忠也成功匯合了從上郡出征的郭泰,兩人於右馮翎的頻陽城成功會師。
現在右馮翎半郡之地,基本都被閻忠和郭泰佔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