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多夫區,鵝卵石長街兩邊,水果、花束、小商品的攤位前行人往來如潮…充斥着煙火氣息。
細碎的金色陽光透過榕樹枝葉的縫隙灑落到地面,勾勒出斑駁的剪影。
一位下巴留着一圈鬍鬚,隱約遮住幾粒痘疤,面容古樸的獵魔人盯着樹下佈告欄怔怔出神。
紮成短馬尾的黑髮在他腦後輕晃。
他的表情顯得極為茫然。
「柯恩,原來你在這兒!」熱情的招呼聲中,不遠處拐角走出一位異色虹膜的年輕人。
他的目光轉到空蕩蕩的佈告欄,眉毛一擰。
「夥計,別告訴我你把這上面的委託都清光了?你在等人張貼佈告?」
「我總不能待在家裏無所事事地睡大覺吧?」柯恩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羅伊搖頭。
用委託來麻痹自己,逃避問題?
「你怎麼不去歌舞廳欣賞伊格賽娜的精彩演出?」
柯恩表情一黯,默不作聲。
「好吧,夥計,換個話題,」羅伊心下恍然,「說說看,這段時間做了哪些委託?」
「什麼都有…」柯恩機械地回答,「尋找走失的寵物、找人、抓姦在床,驅除邪祟、給城外的村莊運貨…大概做了二十多個?」
「好吧,老派獵魔人,以處理委託為生!但你又不是收垃圾的,怎麼就來者不拒?」羅伊搖頭,「而且生活也該張弛有度,跟我來,休息一天。好好轉一轉!昆特,喝酒,隨你選!」
「羅伊,感謝你的好意,但我想留在這兒。」柯恩固執地搖頭。
「夥計,你該照照鏡子,」羅伊目光上下打量,毫不客氣地撕裂他的傷口,「你臉上的悲傷和哀怨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可憐蟲!」
柯恩臉色一白,握緊了拳頭。
「守在這兒不過是浪費時間,無濟於事!」羅伊頓了頓,「如果你還當我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同伴,不妨把你的煩心事說來聽聽。」
「也許我能給你出個主意?」羅伊清了清嗓子,充滿自信地篤定道,「我和珊瑚相處得如何,你也看到過,關於如何讓女朋友服服帖帖,我還是有一點心得。」
話剛落地,羅伊似乎產生了幻聽,耳邊空氣里傳來一聲冷哼,然後胳膊隱隱作痛,一隻柔軟冰涼的小手捏住了他的手背。
他不禁後脖子發涼,抖了抖。
……
佈告欄邊,與喧譁集市比鄰的戈爾貢酒館外,庭院的椅子上,兩名獵魔人相對而坐。
「我、我就是感覺自己很沒用…」柯恩雙手合攏放在桌子上,垂下頭,愁眉苦臉,「自從伊格賽娜進入諾城歌舞廳,她就徹底陷了進去,沉迷於詩歌、戲劇、音樂…每天不管在歌舞廳上班,還是回到家,都一門心思撲在上面…」
「最開始,她經常問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什麼丹德里恩的《冬》運用了幾種修辭手法?塔倫迪諾閣下的最新作品《悲慟之家》諷刺了哪些社會現象?弗蘭肯的《晚安》為何被稱為北方音樂之冠?」
「可我是個粗人…」柯恩搖頭,「我雖然讀書識字,但從小到大接觸的最多的是如何與魔物戰鬥的要點、煉金知識,以及《騎士精神指南》,這些我都能倒背如流。」
他嘆息道,
「可高雅的藝術對我而言和神秘的古書差不多!」
「我想我大概沒那種天分,也不理解藝術的偉大之處,對它毫無半點興趣。」
奧克斯倒是跟你相反,羅伊心頭吐槽,明明沒有一絲天分,卻堅持每天寫首狗屁不通的詩,妄想着靠着詩歌泡到貴族小姐。
「我努力去接受伊格賽娜的興趣愛好,學習藝術…我渴望有一天,能和她盡興地攀談,暢通無阻的交流。結果這麼些天過去了,我越學越差勁。」
他眼中寫滿了詫異和質疑,顯得極為苦惱,「最開始我雖然聽不懂音樂和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