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城自此之後,再來張府時,與張橫只談詩詞書畫,聊些風花雪月,再不談江山社稷,說什麼為國為民。
張橫樂的如此。
這顧西城為人博學,乃是大殷朝少有的三元及第的狀元,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只是這些東西在他看來,都是小道,只有治國安邦,方才是平生最大追求。
他接連被貶,官運不暢,憂愁煩悶,宣之於筆端,倒是寫了不少膾炙人口的詩詞,成為了當今詩壇大家。
如今張橫在處理民團與城內諸般事務,閒暇之際與顧西城談些琴棋書畫,倒也是難得的放鬆。
四方城地方不下,下轄百里方圓,九個縣城,幾十個鎮子,人口幾十萬,每天發生的事情極多。
張橫如今勢力的觸鬚已經蔓延到了鄉村,地方上難免發生些糾紛矛盾,負責地方的成員遇到難以決斷之事,便會請示張橫。
有些事情張橫交由曲典代為處理,只需將事情與處理結果呈上便是,但有的事情曲典也難以做主,或者是不好做主,就要張橫親自批示了。
與此同時,還有丹碧城的事情,以及各地傳來的消息,緊要之事,都要張橫親自批示。
顧西城整天介說着為國為民,在四方城內飲酒作詩,拜訪故交,張橫這裏卻是實實在在的處理正事。
哪一個村子遭災了,要如何遷走難民,哪一個村子裏鬧野獸了,便要安排獵戶獵殺猛獸,還有哪裏出瘟疫了,哪裏有聚眾鬥毆了,誰殺人了,種種事情,都要張橫批示。
好在民團兵士眾多,基本上派出幾十名士兵輔助,便能解決問題。
自古官兵抓人殺人,比盜匪更狠三分,但到了張橫這裏,民團士兵因為是本地人的緣故,反倒與普通百姓打成一片,協助城外百姓搬家平亂,獵殺猛獸,捉拿罪犯,很得民心。
只有城內百姓在張橫有心引導之下,才會對張橫生出幾分懼怕來。
「大帥,有普渡寺僧人求見!」
這一日張橫正與顧西城互相作畫,挑撿彼此的毛病,門子來報:「說是有緊要事情來見大帥。」
張橫愣道:「普渡寺?來的是誰?」
門子道:「是慧門禪師。」
張橫大奇:「慧門?他從京師回來了?」
前段時間朝廷舉辦水陸大會,大殷各地著名修士,全都應招趕赴京城,共襄盛舉。
其中四方城普渡寺的慧門禪師德高望重,被人稱為在世羅漢,名氣不小,因此也在應招名單之內,與悟真觀的觀主大荒道人攜了門中精英弟子,一同趕赴京城。
張橫之前與佛道兩家門徒打的交道不多,但畢竟還算是有點交集,他民團兵士之中,不乏附近寺廟道觀里的私生子,這些私生子有家傳功法在身,本領都是不俗,現在在民團里基本上都混成了小頭目。
現在見慧門禪師來訪,張橫看了對面的顧西城一眼:「顧先生,你好朋友來了!」
顧西城在四方城時,經常去附近寺廟道觀遊玩,與悟真觀的觀主和普渡寺的方丈都成了至交好友。
這慧門禪師乃是普渡寺的長老,頗通詩文,又喜烹茶,算得上是顧西城的方外之交,之前沒少與顧西城互相唱和,彼此都極為投機。
「走,咱們一起迎一下。」
顧西城看了張橫一眼,起身道:「慧門禪師一般不輕易下山,甚少求人,這次前來,怕是真的有事。」
張橫道:「他有事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他爹!」
顧西城:「……元伯,有沒有因為你說話難聽揍過你?」
張橫道:「有!四賢街的兩個老東西,經常因為這個揍我,待我修為提升了,早晚找回這個場子!」
顧西城哈哈大笑:「你若是想要在他們面前找回場子,怕是要過上一段時間了!」
「顧先生如此高興,看來果然是晦氣散盡,苦去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