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僧袍的和尚走進門,手持念珠,神態安詳。
熟悉的眉眼……
沈煉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從書桌後面走到前方,走近了些,認真的目光凝住在和尚身上。
「謝兄,真的是你?」
沈煉以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
和尚輕笑一下,雙手合十,頷首為禮,道:「貧僧俗名謝真,法號『不空』,拜見北境之王。」
「不……空?」
沈煉徹底無語了,陰沉着臉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什麼情形?」
他不相信謝真會出家為僧,懷疑眼前這個光頭和尚是假冒的。
謝真輕然一笑,道:「我與沈兄在一家客棧內相遇,我們房間彼此相鄰。那天我突然聽到有人豪邁高歌:『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聽得我心潮澎湃,忍不住循聲走過去,透過窗戶一眼看見了沈兄。當時你受傷了傷,傷口有毒,是魈妖之毒,還是我幫你解了毒。」
沈煉沉默下來。
種種細節全部吻合,這個謝真不可能是假的。
百靈聞言,頓時顏色大變,驚呼道:「呀,你真是謝真,怎麼出家當和尚了?螢紙呢?」
謝真臉上閃過一絲悲慟之色,雙眼朦朧起來,嘆道:「紙兒慘遭歹人毒手,已經……」
「死了?!」百靈呼吸凝滯,旋即大怒,脫口道:「誰幹的?!」
沈煉目光一閃,沉聲道:「謝兄,螢紙出身青丘狐族,是我的盟友,也是我的朋友。螢紙的死,我不會置之不理。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實話告訴我,可是與法源寺有關?不是我自誇,滅了他法源寺,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謝真面上浮現感動之色,卻搖了搖頭,道:「不是法源寺,另有其人。」
沈煉咦了一聲,奇怪了!紅娘講得分明,一口咬定是法源寺下的毒手。
「你詳細說說,不要遺漏任何襲擊。」
謝真點了下頭,娓娓道來。
「我和紙兒在不動山隱居,一直平安無事,直到那日,笑和尚、三十六銅人,以及百里行書,突然出現並包圍了我們,要捉拿我去法源寺問罪。
他們封禁了空間,我們無法進入無傷客棧避難。紙兒跟笑和尚交手,卻被笑和尚打成重傷。情急之下,紙兒引發雪崩,製造了一個機會,帶着我往山外逃去。
幾乎就在我們快要逃出封禁範圍之時,突然有一隻冷箭射來,傷了紙兒,我們落在了一片冰湖上,之後笑和尚追了上來,將紙兒打飛出去,也將我打昏。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我醒了過來,笑和尚忽然告訴我,螢紙死了……」
沈煉微微一眯眼,哼道:「笑和尚,原來是他!」
謝真擺了下手,嘆道:「當時我極度憤怒,也與沈兄這般,認定是笑和尚害死了紙兒,但是笑和尚告訴我,出家人不能犯殺劫,他出手傷紙兒是有分寸的,沒有下殺手。」
百靈怒道:「這種屁話你也信?法源寺那群禿驢貪婪佛心蠱,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該殺!」
謝真:「我自然是不信的,笑和尚也知道我不信,便說,他身上有一隻『迴光返照蠱』,是一次性消耗蠱,能夠讓紙兒迴光返照片刻,真相如何,由紙兒來告訴我。」
聽到此處,沈煉目光連閃了幾下。
謝真頓了頓後,接着說了下去:「笑和尚動用了迴光返照蠱,紙兒果然活了過來,她的身體已經死了,靈魂還沒有徹底散去,被迴光返照蠱重新聚攏回來。
紙兒看着我,笑着說,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問紙兒,是不是這些和尚害死了她?
紙兒說不是,要她命的,是那隻冷箭,上面塗抹了劇毒,一種專門用來毒殺狐族的劇毒,只有狐族自己人才能提煉出這種毒,她是被自己人出賣,然後被自己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