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賢與楚沐風這對師徒,相處了百多年,情同父子。
在沐沉賢的心中,楚沐風的地位絕對不是十年前死在南疆的江清閒可以相比的。
在李玄音時代之前,楚沐風就像是一個隱士,能力高,修為高,人脈廣,卻似乎無心貪戀權力,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
幾十年中,多是在閉關修煉。或者騎着一頭小倔驢遊歷天下。
對此,沐沉賢很是讚許。
可是,如今卻是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曾經親如父子的師徒二人,卻沒有什麼話說了。
楚沐風見恩師不搭理自己,他暗暗的嘆了口氣。
他低聲喚道:「師父。」
這一次沐沉賢連眼皮都懶得抬了,兀自的翻閱着手中的書簡。
楚沐風輕輕嘆息了一聲,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他的見識閱歷還是不太夠,無法摸清楚鬼玄宗到底要幹什麼。
雖然他師父不待見他,可是他卻知道,師父一定知道葉小川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足足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沐沉賢才抬起頭。
在這段時間裏,楚沐風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宛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
看着這位自己一手培養長大的大弟子,沐沉賢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嘆了口氣,道:「沐風,你的心很亂,我們道家最看重的就是心靜,心不靜,則意亂,意不止,則心魔生。」
楚沐風看着明顯蒼老許多的恩師,道:「師父,現在局勢,弟子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呢。師父您應該早已經知道,鬼玄宗主力今日忽然毫無徵兆的向東推進了五百里,此刻他們距離神山只有千里,如果整個神山上下人心惶惶,弟子實在不知鬼玄宗到
底要幹什麼。」
沐沉賢看着表情有些焦急的大弟子,他又是嘆息一聲。
然後道:「沐風,為師問你,你後悔嗎?」
楚沐風一愣,道:「後悔什麼?」
沐沉賢道:「萬狐古窟之事。」
楚沐風的表情立刻起了一絲變化。
他默默的低下頭,沒有回答。
沐沉賢也不着急,見楚沐風不說話,便繼續拿起一封信箋看了起來。
他是一個比乾坤子更純粹的修真者。年輕的時候,輔佐乾坤子爭奪那張椅子,乾坤子也不曾虧待他,玄天宗的第二把交椅,始終是屬於沐沉賢的,不論他是在台前,還是在幕後,地位從未被動搖過
。
與乾坤子不同的是,他並沒有迷失在權力的欲望中不可自拔。
數百年來,沐沉賢一直都是處於清醒的狀態,尤其是乾坤子晚年,到現在的這幾十年,在玄天宗未來發展的大局上面,他比玄天宗任何人都看的透徹。
這十年來,李玄音一直在努力,他想重現玄天宗巔峰時期的輝煌。
可是,沐沉賢卻知道,這個年輕的宗主十年沒有大錯,卻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接連犯下了三個致命錯誤。
第一個錯誤,是擄走左秋,並且在神山公審左秋。
左秋雖然是玄天宗叛徒,根據玄天宗的門規,欺師滅祖,背叛宗門者,殺無赦。
但左秋卻不是一般的叛徒。她已經做了十年魔教的右長使。
且不提葉小川與紅衣軍團因為此事被引了出來,就算葉小川不出現,魔教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相比之下,玉機子這隻老狐狸就聰明的多了。
同樣是宗門叛徒的葉小川,已經重現人間一年了,玉機子並沒有說出一句要清理門戶的話,甚至在很多時候,玉機子都向葉小川拋去了橄欖枝。
這就是李玄音的不足之處。
年輕氣盛,眼裏容不得沙子。
李玄音犯下的第二個錯誤,是干涉血魂宗內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