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大帳內,阿濟格拿起頭盔,穿着白甲急匆匆的走出來,光禿禿的腦袋後面一枚小辮兒,調皮的幌盪着。
在他身後跟着,葉臣,博勒赫,巴哈納,尚之位,張存仁等八旗眾將,葉臣追上阿濟格,一邊走,一邊急聲道:「王爺,蠻子在曠野上挖了七八條壕溝,齊頭並進,卑職實在不曉得他們要搞什麼名堂。」
阿濟格腳步不停,冷着臉,翻身上了戰馬,一抽馬鞭,便疾馳着衝出,身後將領也紛紛上馬,緊隨在他的身後,望前線而去。
不多時,一行人就到清軍前線,站在呂梁山南麓的山坡上,俯瞰魏清兩軍防線。
此時原本相聚三里的防線,已經被魏軍推進到了一里半,平原上的良田都快被魏軍挖爛。
阿濟格陰鷙的目光,注視着魏軍防線,忽然眼睛眯了起來。
「千里鏡!」阿濟格跟着戰馬打轉,他一隻手勒住馬韁,控制着戰馬,一手伸出來,但是腦袋卻始終盯着前移的魏軍防線,「快點拿來。」
身後護兵,聽他怒喝,慌亂的拿出千里鏡,急忙遞上去。
阿濟格接過後直接抽出,放在眼前觀看,葉臣等人都盯着他,只見他臉頰鼓動,向是一條生氣的河豚,心裏不禁揪了起來。
阿濟格看了一會,臉色有些難看的放下千里鏡,博勒赫壯着膽子問道:「阿瑪,怎麼呢?」
「你們看,魏軍的陣線後面!」阿濟格用千里鏡指着遠處,問道:「發現什麼沒有?」
眾人聞語,看去,「蠻子陣線前移了。」
阿濟格冷着臉道:「不錯,蠻子陣線前移,他們的臼炮也前移了!」
葉臣、張存仁等人臉上頓時一驚,忙眯眼看去,果見魏軍臼炮也前移了,他們立刻就明白過來,葉臣驚呼道:「蠻子要將陣線,推進到我們的腳下,然後拿臼炮轟我們!」
「高義歡怎地如此陰險!」博勒赫一臉愕然。
張存仁一臉恐懼,「高義歡是魔鬼嗎?他怎麼想到的!」
轉入防守後,眾多清軍都準備看魏軍的笑話,突然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心裏又驚又怒。
清軍攻擊魏軍的防線,撞得頭破血流,那麼反過來之後,魏軍攻擊清軍防線,魏軍也應該撞得頭破血流,才算公平。
為此,清軍眾將早以準備多日,都是摩拳擦掌,準備給魏軍一個迎頭痛擊,出心頭惡氣。
可此時看來,魏軍卻並不打算硬沖,而是準備將防線推進,先用臼炮轟他們,再來衝擊他們的防線。
很明顯,清軍的拋石機,根本夠不到魏軍臼炮,對轟肯定轟不過魏軍,而且魏軍將防線推進到清軍陣線前,就不用老遠就吃炮彈,能夠大大減少暴露的距離,從而減少士卒的傷亡。
這樣一來,他們想像魏軍屠殺他們一樣來屠殺魏軍,就變得不太可能了,戰鬥將慘烈起來。
阿濟格將手一抬,制止了將領的驚呼,慍聲道:「慌什麼?」
眾多清將一些安靜下來,阿濟格才繼續說道:「張存仁,你率一千馬軍衝出去,阻止魏軍繼續掘壕前進。」語畢,他又接着令道:「葉臣,趕快讓人在土牆,多挖防炮坑,準備打硬仗了!」
「喳!」被點名的兩齊齊應命。
阿濟格又看了魏軍陣線一眼,肅聲道:」河東之地,關係大清根本,是我大清必守之地。傳本王之令,只要擋住蠻子,此戰後,本王會請命朝廷,凡事參戰旗丁,賞銀二十兩,撥給旗田十畝,綠營兵、包衣奴有功者,抬旗!凡事臨陣脫逃,喪失防線者,無論身居何職,一律就地處斬,妻子為奴!」
「喳!」眾將齊齊回應,張存仁則先一步下了斜坡,回去調兵。
阿濟格重重出了口氣,望向遠處的魏軍,口中喃喃道:「高蠻子,不管你使出什麼手段,本王絕不讓你佔據河東!」
這時在曠野上,魏軍士卒揮動着鐵鍬,在壕溝中揚起一片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