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建章三年,公元1646年正月底。
湖廣兩大藩鎮,鎮守豫鄂的高精忠同武昌的左良玉,忽然互相掐了起來。
左良玉趁着高精忠在豫南大戰之際,偷襲高精忠,結果幾萬人馬都丟在了北岸。
高精忠飛揚跋扈,被左良玉捅一刀,雖沒有捅成,但是湖廣眾人,都知道高精忠不會善罷甘休,必會尋左鎮報復,出心頭惡氣。
正當眾人以為,魏武軍會與左良玉在武昌激戰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忽然出現。
數萬魏武軍,沒選擇在武昌渡江攻擊左鎮,卻從荊州之南的虎渡口過江,並迅速擊敗明將張先壁,再次佔據公安。
當日魏武軍便迅速南下,很快佔據華容、澧州、石門、慈利、安鄉、南縣,並於二月初擊敗明將黃朝宣,攻下常德府,兵臨資水,似有直撲長沙之勢。
一時間,湘北被占,長沙告急,湖廣大震。
長沙府,滿城的軍民,心情可謂複雜至極。
湖南的士紳本來樂得看着高義歡和左良玉相爭,正準備搬來小板凳,看兩大軍閥狗咬狗,不想禍從天降,高義歡居然奔他們來了。
自從魏武軍打到常德,長沙城裏的百姓就開始焦慮不安,感到驚恐起來。
南撫堵胤錫貼出佈告,號召軍民一心,保衛長沙城,可是人心卻更加的惶恐不安。
城中的士紳並不希望朝廷和高精忠打仗,他們也知道湖南的明軍,同魏武軍比,連提鞋都不配,根本不夠看。
這時隨着魏武軍兵臨資水,進抵益陽附近,長沙城中已經是謠言滿天飛,恐懼像瘟疫一樣,在湘中大地蔓延。
長沙城中已經有些混亂,一些消息靈通的士紳,早就拖家帶口逃往湘南。
城中富人也開始低價變賣家產,房子酒樓都低價賤賣。
一時間,城中士紳、富豪,紛紛帶着細軟,往南逃離,長沙城中的富戶,幾乎走了大半。
長沙城,巡撫衙門內,人員進進出出,有將官,有官員,還有衙門內的小吏,顯得有些慌亂。
「堵撫院!堵撫院!」右布政使章曠,追着堵胤錫進入巡撫衙門,在後面急聲喚道。
二月間,寒氣未去,章曠額頭上滿是汗珠,卻顧不得去擦一下。
堵胤錫回過身來,臉上露出疲倦之色,眼中滿是血絲,似乎是沒睡覺一般,「章藩台,有何事?」
章曠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城中發生騷亂,三家糧號被歹人洗劫,城中謠言四起,都是高精忠反叛,就要打到長沙了。」
堵胤錫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本院調撥一支兵馬,城中有趁亂搶劫的,立刻就地正法。」
說完堵胤錫便繼續往衙門裏走,章曠卻沒離開,而是跟進來,「這個高精忠真是飛揚跋扈,與左鎮一丘之貉。是武昌左良玉與他有隙,他不去找左良玉的麻煩,反而來找我們,這是何道理?」
章曠心裏有氣,感覺到十分的委屈,也敢到冤枉的很,高精忠這明顯就是欺負人。
堵胤錫走回堂中,坐在椅子上,陰沉着臉,「左良玉愚蠢至極,他偷襲荊襄,只不過給了高精忠一個用兵的藉口。高精忠在檄文中,將自己形容的很委屈,可實際上他心裏卻是在竊喜,可以義正言辭的擴張勢力。武昌和黃州在左鎮控制下破敗不堪,加上左良玉重兵雲集,高精忠自然將矛頭對準我們。」
章曠立刻就明白過來,武昌難打且窮,湖南富有且好欺負。高精忠一比較,不管你湖南有沒有背後捅他刀子,他都算你也害了他,然後便可以訛詐一筆。
「這個無賴!」章曠氣得臉頰漲紅,遂即又有點泄氣,因為他們拿這個無賴一點辦法都沒有。
「堵撫院,高精忠會打到長沙嗎?」章曠沉默一會兒,忽燃憂心道。
堵胤錫搖搖頭,「這要看高精忠想不想好好收場。不過不管高精忠怎麼決定,本院都不會坐以待斃。本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