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七月間,湖廣的天氣便到了最炎熱的時候,各條道路都被炎炎烈日曬的乾裂,烤得泛白。
這日中午,太陽當空,百姓們躲在大樹下,吹着徐徐的北風,不少漢子都光着膀子乘涼,閒談避暑。
在荊州城外的碼頭上,上百名披掛齊全的士卒,卻忽然跑步而來,在碼頭兩側分成兩列站好。
士卒們頂着太陽,陽光照得鐵甲滾燙,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但甲士們一個個卻一手持槍,一手按着腰刀,擺出一副威武雄壯的樣子。
這時一艘船靠近碼頭,船板放下,一身緋色官袍的何騰蛟,便從船上走了下來。
他抬頭一看,見兩排甲士立於兩側,一個個殺氣騰騰,不禁一聲冷笑,「哼,高義歡真以為本堂怕死麼?」
何騰蛟用眼光瞟了兩側的甲士一眼,便昂首從甲士中間走過,身後跟着幾人,卻面漏懼色。
不過何騰蛟走了幾步,心中卻異樣起來。
這麼熱的天,穿身鎧甲不難受麼?
鐵片上都快煎雞蛋了,自然難受,可兩側的甲士,雖然滿面是汗,但一個個卻紋絲不動,散發着虎狼般的氣息。
這不是在嚇人,而是再展示實力,讓明朝掂量一下分量。
這讓何騰蛟不禁有些心驚,高義歡這是用自殘,來證明他屬下意志有多堅定,有多麼的令行禁止啊!
「哈哈哈~何總督,一路辛苦,高某怎敢勞煩您親自過來啊!」岸邊,高義歡見何騰蛟過來,抱拳大笑道。
何騰蛟是真不想過來,不過南京已經下旨,準備封他做大學士。
招撫高義歡是何騰蛟的主要政績,他必須把這件事抓好,不能讓高義歡這裏出什麼問題,所以只能親自過來。
何騰蛟有必要過來,提醒一下高義歡,讓他不要再搞事情,否則逼死了我何騰蛟,你高義歡也沒好果子吃。
何騰蛟走到岸邊,「朝廷的旨意已經下來,本堂還有些事情,要與你溝通,所以便一起過來了!」
當下高義歡給何騰蛟介紹了劉黑子等人,雙方隨便說了幾句,高義歡遂即一側身,「高某備了馬車,咱們到府上再細談吧!」
當下何騰蛟便上了一輛馬車,傅上瑞硬是要和他擠一起,顯然是有話要說。
高義歡等幾個官員都上車,便翻身上馬,然後一揮手,「回城!」
近百魏軍甲士,便跑動着跟在馬車和騎兵之後,往城池而去。
在前面的馬車裏,傅上瑞放下窗簾,滿臉憂心道,「督憲,這個高義歡的手下都是如狼似虎之輩,下官做這個北撫,怕是羊入虎口啊!」
楊文岳被何騰蛟和他的心腹們參了一本,已經被招去南京問罪,湖北巡撫由何騰蛟的心腹傅上瑞接任。
何騰蛟能猜到高義歡的意思,他展示實力,就是不想有人對他指手畫腳,讓朝廷做任何有關於他的決策前,都掂量下他的分量。
現在何騰蛟也沒辦法,打又打不過,便只能忍氣吞聲,況且他現在不可能動高義歡,否則就是自己打臉,不僅政績泡湯,還有欺君之嫌。
「傅撫院,你怕什麼?這個北撫你先做着,不要去惹高義歡就行。等過段時間,本堂再提拔你,給你換個位置!」何騰蛟安撫道。
兩人在車內小聲說道着,不覺間,馬車便在節帥府外停下。
回到府邸,高義歡按着何騰蛟的要求沐浴焚香,換了身衣服之後,便往正堂接受南京的詔書。
在大堂上,何騰蛟等人坐着,一名內官站在中堂,手裏拿着明黃的聖旨,等高義歡出來。
不多時,高義歡從後出來,行禮後,那內侍便展開天子詔書,用尖細的聲音,高聲誦讀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陳留高義歡,雖從匪類,然心思正祚,早有棄暗投明,匡扶社稷之心。今爾獻地二千里,建大功於朝廷,朕心甚慰。特遣內官入楚,晉爾為韓國公,賜名精忠,以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