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府巨野縣以東,被焚毀的清軍營寨內,一身盔甲的博洛騎在戰馬上,手控制着馬韁,打着轉兒,掃視已經被破壞的營壘。
他臉色陰沉,看見營地中間是一堆如同小山般的韃子頭顱,幾支禿鷲蒲扇這翅膀,停在上面不是用嘴啄食眼珠,發出一聲聲厲叫。
在那堆頭顱周圍,營地內則橫七豎八倒着一具具光溜溜的無頭屍體。
不用想,博洛也知道,那是大清勇士的身體。
那伙賊兵,不僅殺了大清勇士,還侮辱了大清勇士的屍體,這讓博洛感到奇恥大辱。
「貝子,營寨內都物資全都被賊兵搬走,搬不走的也被一把火燒掉了!」一名藍甲的韃子奔馳過來,翻身下馬,跪地稟報。
「啟稟貝子,馬棚里的戰馬一匹不剩,全都被賊兵遷走了!」又一名韃子奔馳而來。
博洛面沉如水,四周駐立在營寨內的韃子騎兵,也寂靜無聲,一個個都被營寨內的情景給鎮住了。
一下死了一千多人,雖然有不少是外藩兵,但也是八旗入寇以來遭受的最大損失。
「監視賊兵的人呢?留下什麼消息沒有?」博洛牙齒咬的「咯咯」直響,已經被高義歡徹底激怒。
阿巴泰是老奴第七子,可卻遲遲不能封王,心裏自然着急,所以他便想借這次攻明的功績封為郡王,這也是他不願意撤退,非打下臨清的原因之一。
現在看來,他就算打下臨清,郡王也不要想了,而阿巴泰不能封王,博洛自然只能繼續當貝子,這讓他內心感到恥辱,同時對破壞他父子美夢的賊寇恨之入骨。
「回稟貝子,奴才在西面發現了他們留下的記號,應該是尾隨賊兵向西而去了。」
博洛頓時一聲怒喝,「那還等什麼,傳令大軍立刻向西,換馬不換人,本將一定要追上這股賊兵,不活剮了他們,難消我心頭惡氣!」
藤縣之南,大運河邊上,數萬官軍集結於此。
黃得功是個守信的人,高義歡給他八百枚首級,要看一看明軍中是否有豪傑,他收了人頭,就不能讓賊軍小看他。
前三百枚人頭算是高義歡的激將法,後面趙住子送來的人頭,則是告訴官軍,這一仗卻實能夠打一打。
清軍的主力已經退到了臨清,準備破城之後,立刻北歸,藤縣監視的人馬本就不多,現在又有一大半去追高義歡,機會就擺在了徐州官軍的面前。
在河堤南面的曠野里,數萬大軍聚集,旗幡如雲,刀槍如林,人聲馬嘶響成一片。
這時馬士英、黃得功、劉良佐、方國安等將站在河堤上,運目遠眺東岸。
眼看時間到了午時,探查消息的人馬還沒回來,便讓意志力本就不堅定的劉良佐等人,又開始動搖起來。
幾人在一旁議論紛紛,擔心是不是騰縣建奴根本沒有去追那伙賊兵,或者又是建奴已經知道他們要北上的消息。
「來了!」正在這時,一身鎧甲的黃蜚忽然指着河面道。
眾人忙抬頭看去,便見一條小船,正晃晃喲喲的划過來。
不多時,船着靠到岸邊,一名斥候行色匆匆,神情肅穆的竄上岸來。
「什麼情況!」馬士英急聲問道。
「回稟總督。」斥候顧不得喘口氣,大聲說道:「卑職已經探明,建奴主力已經離開藤縣往西北而去,藤縣只有三千藍甲漢軍。」
馬士英聽了頓時臉漲得通紅,整個人跟喝高了一樣,情緒激動,「好~好~好~這一仗能打!」
眾多將領也一個個精神一振,暗道機會來了。
他們窩在徐州大半年,未曾一戰,本來以為就算等到韃子出關,也不會有機會和韃子交手,沒想這個時候居然能撿個漏,等到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
現在他們幾萬人殺過去,還干不過三前假韃子麼?
原本猶豫不覺的劉良佐,忽然對馬士英道:「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