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韓畦.」籤押房裏,張瀚新的報告,就算是有心理準備,也是忍不住拍案罵起來。
有兩個地方特別叫他生氣,一個是常寧的五叔他們逼迫常寧嫁給那個叫朱鼎夫的鎮國中尉,還有就是府中被圍困,已經有斷糧的危機。
「估計還能撐十日左右。
」楊秋道:「要不要派一隊行動組的人,設法送一些吃食去?不必了。
」張瀚道:「京師已經叫王發祥發動,靈丘一帶叫周大牛發動,最多十天半月的,韓畦自己就焦頭爛額了。
」楊秋點點頭,說道:「常姑娘在這個當口,用張家兒媳婦的身份進府,與府上同甘共苦,也是着實叫人敬佩。
」張瀚眼中浮現出常寧的身影,他輕聲道:「她不負我,我當然不負她。
」……經過大半個月的整修訓練,周大牛的部下又恢復了精氣神,人數也恢復到一千人以上。
他已經接到指令,同時也拿到一批武器,刀槍劍戟都有,質量普通,甚至有不少邊軍的制式兵器。
這些武器當然不是李莊的出品,而是張瀚設法從各地買過來的,邊軍的武庫想必也做了不小的貢獻。
空氣中充滿了硝煙味,土匪們都被動員起來。
大小頭目們拿到了一些賞銀,數量並不很多,但足以鼓勵人心。
普通的小兵也有一份,他們都將銀子貼身收着。
掛甲台這裏已經經營成了一處穩定的基地,而且源源不斷的有補給,等於是張瀚在這裏設了一個秘密的軍營,有一些俞士乾的死黨,作惡多端很不喜歡安定的軍官被周大牛給清洗了,一夜之間有五六十人被殺。
這件事後,周大牛和楊春和等人徹底控制了這支隊伍,加上張瀚的銀彈攻勢,還有軍政司訓練局派了一些軍官來做簡單的體能和軍事訓練,整個土匪隊伍比起幾個月前也是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張瀚也不是要把這些土匪練成精兵,有些土匪積習難改,有些並不是大同人,還在時刻想着離開,他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的戰鬥力稍許提高些,這樣在造起聲勢時,也能使人信服。
周大牛在三天前就接到來自李莊軍令司的命令,當然是隱秘的,命令十分清楚,命他率部突然攻擊靈丘縣城廣靈城等六個城池。
這幾個城池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城內有親藩。
靈丘雖然沒有了郡王,但還有鎮國中尉等代王宗室,還有郡王府和相關的產業。
別的城池都有郡王,一旦城池被圍,動靜就大到韓畦根本壓不住,朝廷也會震怒。
天才麻花亮時,一千多人已經集結完畢,相比之前被圍困時的慘象,近來土匪們吃的很好,體能訓練也做的不錯,人人身上都帶着兵器,也按規定磨的鋒銳雪亮,周大牛里,感覺部下們的士氣不低,他感覺欣慰。
雖然沒有能留在李莊,周大牛還是覺得自己在替李莊那邊效力,是在替張瀚張大人效力。
他想起巡檢司那邊的規矩,把部下們都召集起來,他自己騎在一匹戰馬之上,向所有人。
「現在我是大櫃,一切就得照我的規矩來,醜話說在前頭,俞士乾在時,為了裹挾更多人入伙,不禁燒殺搶掠,各人都沾過血,我也在內。
現在咱們其實是替人家效力,吃穿住都現成的,銀子也有,官兵的待遇也不過如此,若是還有人不念百姓困苦,擅殺人命,私自搶掠,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周大牛話鋒一轉,又道:「當然我們是土匪,不搶東西說不過去。
只是不准私掠,也不要搶窮苦百姓,他們身上有幾個錢,咱們力量強了,當然是搶大戶,搶來的東西一半交給李莊那邊,一邊是允許咱們分,我會儘量公平的分,出力多的多分,受了傷的多分,死了的按留的地址送給家人,不會叫你們白死。
」不遠處有人在圍觀,那些人是軍訓局過來的軍訓教導官,他們對周大牛的訓詞很有興趣,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
允許部下搶掠,事後分成,這在巡檢司那邊當然是不允許的,不過聽周大牛說要搶大戶,各人倒也並不反感,甚至有人臉上露出笑容。
明末時是教科書上說的一樣,土地兼併嚴重,連中小地主也在破產的邊緣,社會矛盾確實激烈,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造反的,這一次主要的目標是搶親藩的產業,不論是南方還是北方,明朝宗室是最招人恨的一群,農民起義不一定殺官員,但親藩只要被逮着了哪怕是親王也是照殺,一直到李自成快得天下要稱帝了,這才留了秦王和晉王的性命,在此之前幾十個親郡王都被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