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建康台城宮城顯陽殿,晉國朝廷文武官員分列兩側,躬身而立。大司徒司馬昱表面上看來最平靜,但是內心卻最為激動。小皇帝司馬聃依舊病怏怏的,一度讓司馬昱認為大晉朝廷社稷危如累卵。
然而,自從夏王高敬宗巧施神技,讓一個必死這人「活」了過來,他又看到了希望。仿佛看到司馬聃康復,精勵圖治,收復中原,匡復自晉武帝時代強盛的司馬家天下。司馬昱正在走神,尚書令王述發現了司馬昱的異樣,看看殿中的沙漏,發現馬上就到了朝會的時間,不由得輕聲道:「大司徒,大司徒」
「啊!」司馬昱幾乎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忙應道:「某在斯我在這兒
「大司徒無礙吧?」王述狐疑地望了他一眼。「莫非府中有何事?」
司馬昱見連陸納、韓伯與桓秘等眾臣都不禁側目而視,不由大覺尷尬,忙找了藉口,回道:「謝王令公關心,某家一切尚好。某是在思慮一些事情。」
「哦?是何事值得如此?」王述追問道。
就在這時,內侍尖銳的唱禮聲響了起來:「太后駕到百官參拜!」
眾人連忙跪倒迎駕,齊呼:「太后聖安!」
司馬昱偷眼打量着,卻見褚蒜子滿臉怒容,兩道銳利的目光向自己眾臣招來,特別是有意無意射向自己,司馬昱連忙低下頭去。
頓時殿中一片沉寂。褚蒜子的目光掃過眾人,指着司馬昱,冷冷說道:「大司徒,你去烏衣巷王府,把夏王請來為陛下診治頑疾。」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昨日高敬宗與王凝之大打出手,並且將王凝之打得昏迷,眾人皆有耳聞。司馬昱也不離外。
司馬昱也知道高敬宗已經被琅琊王氏扣在烏衣巷中,如果說自己前往將高敬宗帶進宮中,勢必得罪琅琊王氏。司馬昱沉吟道:「太后,這夏王如今是待罪之身。」
褚蒜子冷笑道:「待罪之身什麼待罪之身,不過是一面之詞而已,陸卿你相信夏王敢為爭一女妓,得罪堂堂王二公子嗎?」
這話問道陸納頭上,陸納知道褚蒜子對於王氏私自緝拿高敬宗頗為不滿,特別王氏態度極為強硬,就連穆郎帶着褚蒜子的手書,也被王氏擋了回來。褚蒜子對王氏的不滿之意甚是明顯。對於給琅琊王氏添堵的事情,陸納是不介意的:「堂堂琅琊王氏,試問天下人誰敢得罪?休說區區一妓,恐怕王二公子看上夏王之女,夏王殿下也會雙手奉上」
褚蒜子的語氣堅決無比:「哀家本意命夏王殿下為陛下診治頑疾,如今琅琊王氏私自羈押夏王,到底是何居心!」
褚蒜子環視眾人,冷笑道:「難不成還有人不想陛龍體康復不成?」
眾臣趕緊跪在地上。
一些琅琊王氏門生故吏也不敢與琅琊王氏幫腔聲援了,畢竟琅琊王氏是有前科的。
司馬昱道:「臣奉太后懿旨!」
「就憑你一人,恐怕也無法將夏王殿下請來!」褚蒜子冷聲道:「桓中領軍你立即分出中領軍三千步騎,交由武陵王統帥,某些人,哀家是信不過的。」
武陵王司馬晞大喜,而桓秘則臉色猶如鍋底一般黑沉。他可是躺着重槍,平白被司馬晞分掉三千步騎,這可是台城宮衛一半的武裝力量。這兵雖然是借出來的,當然肯定會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褚太后舉手之間,便奪走中領軍一半武力的完全控制權,但對於桓秘來說,始終是一次巨大的挫敗。而桓秘偏偏在這個問題上,還不敢抗拒,否則就會被冠上意圖不軌的大帽子。
但讓人奇怪的是,一向緊密團結在琅琊王氏身邊的眾臣,都沒有堅決反對褚蒜子,至於高敬宗毆打王凝之的事情,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反而表現出了一點態度軟化的跡象。眾臣卻沒有注意到,一個任由人毆打的王二公子,是整個事件的最大受害者。
司馬昱奉旨,司馬晞領軍浩浩蕩蕩的前往烏衣巷。這一次琅琊王氏算是吃定了這個啞巴虧。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