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下,冠軍將軍毛虎生特別討厭天空中的太陽。六月的烈日下已經將江淮平原變成熾熱起來,至少精鐵甲冑穿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短短二十里行軍,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平均每個小時五里聽不去感覺不可思議,事實上真讓誰穿燙手的甲冑在太陽趕路,全身負重四十斤以上,這個速度已經不算慢了。騎馬行軍的毛虎生已經一口氣喝掉足足一升水,直到喝得腹中發脹,只要稍一動彈就清晰的聽到自己胃裏水晃蕩的聲音。
毛虎生一絲不苟的執行的軍紀,只要是敢怎麼停下歇息,恐怕馬上就要招來軍紀官的一頓軍棍。這些臨淮軍的軍紀軍下手可黑呢,只要是打二十棍以上,沒有十天半月休想下床。然而最悲劇的是只要是跟不上隊伍,先打五棍,打得血肉橫飛,皮開肉綻。打過軍棍之後,裹傷上藥,那根本就不用再想了,不想第二次挨十軍棍,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走了四十里路,足足讓數百人跟不上隊伍而被執行軍紀挨軍棍。毛虎生無奈之好下令就地宿營。
毛虎生在距離范店西三十餘里的舊縣集宿營。原本舊縣集曾是東晉大興三年(320年),僑置淮陵郡(郡冶大體相當今明光市女山湖鎮),屬北徐州(治鍾離縣,今鳳陽縣)。後來東晉又因冉魏徐州刺史周成攜徐州歸降東晉。東晉白得了徐州,就把僑北徐州撤銷,僑淮陵郡三千餘戶皆遷回原籍。短短几年時間,舊縣集就荒廢了下來。
舊縣集是原僑淮陵郡的郡治所在(漢至唐之間,中國採取州、郡、縣三級。州治相當於省首府,郡治則如同行政專區),所以修繕的郡治、太守府各級衙門都還仍在,只是無人打理,院內也長滿了荒草。臨淮軍進駐舊縣集,頓時把這個如同廢墟的舊城填得滿滿當當。
沒有受過什麼苦的大長秋穆迪更加苦逼,平素他這個級別的宦官在皇宮裏都是橫着走的人物。別看東晉當朝皇后何法倪(散騎侍郎何准之女)才是長秋宮的主人,但是偏偏穆迪卻是褚蒜子的心腹,就連皇后何法倪都不敢給他甩臉子。在皇宮之中,可以讓穆迪俯首聽命的只有兩人,一個是褚蒜子,另外一個則是皇帝司馬聃。
提到皇后何法倪,不得隨便提一句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婚姻制度。南北朝時期南朝士族子弟成婚特別流行姐弟戀。就是女大男少,像何法倪比司馬聃大了四周歲,虛五歲。另外士族女子是滿十六歲成婚,而北方則是女子十二歲成婚(著名的長孫皇后十二歲生長子承乾,至少十一歲結婚。)這成婚年齡,不是死歸定,凡是都是例外。
穆迪此時褲襠里已經黏糊一片,已經分不清是漏灑出來的尿液還是汗水了。不過穆迪卻咬着牙齒一聲不吭,這樣毛虎生在暗暗佩服:「真是好奴才!」
雖然穆迪也苦不堪言,但是他卻頑強的堅持着。他心中有一個執念,那就是請回神醫,治癒司馬聃。在皇宮中宦官這個行業,對於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條政治原則,表現特別突出。只要是失勢的宦官,幾乎沒有可以善終的。他的地位來源於褚蒜子,褚蒜子的權力來源於司馬聃。一旦司馬聃出外意外,新皇登基,不光他失勢,就連他的主子褚蒜子也會失勢。褚蒜子是太后,聲望正隆,沒有人敢怎麼她,可以捏死穆迪,簡直如捏死一隻螞蟻。所以哪怕是再苦,再累,穆迪也要苦苦堅持着。再苦再累和失勢相比,顯得太不重要了。
臨淮軍汪參軍在部分宿營之後,就遣使小吏曹大方去向范家正店催促糧食。曹大方人品卑劣,無德無才,讓他管理帳目,他會弄得一塌糊塗。讓他看守倉庫,他又監守自盜,欺上瞞下,壞事做盡。他只所以成為汪參軍的心腹,主要是這個曹大方,特別陰損。讓他做事不行,但是如果讓他躲暗處陰人,那是鬼主意一個接着一個。
曹大方幾乎是汪參軍與鹽梟二當鄭彪的中間聯絡人,曹大定騎着一頭毛驢晃晃悠悠朝着范家正店走去,直到申時三刻(下午三點四十五分)曹大方這才晃悠到范家正店。三十餘里路騎着毛驢能走將近四個小時,這也沒誰了。
在這個時候,陳遜已經把萬餘鹽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