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來,白某隱遁匡廬山下,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一件事,自耕自種,自釀自喝。往後諸位若有機會去匡廬山遊玩,或是路經匡廬山辦事,可到白雲山莊去坐坐。至於招待,別的不敢保證,自釀的桃花酒,保管貴客喝個夠。」
黃庭道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諸位,你們可知道,當年我黃道庭為何沒參與圍攻白天宇嗎?」
李夢陽問道:「為何?」
黃庭道人說道:「白天宇當年,平時做事是有些過激,下手不容情,但也從不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想那晦明禪師、春山道人,當世高人,武功與修為當世一流,若不是有人背後行陰詭手段,絕無可能害得了他倆。我黃道庭當時堅信,晦明禪師、春山道人之死,絕不可能是白天宇所為。」
李夢陽感喟道:「黃掌門說的極是。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等當年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卻願意相信了別人的嘴巴,真是悔之晚矣!」
群豪無不噓噓有聲,悔恨當年偏聽偏信,以至行差踏錯。
江玉郎見群豪滿懷自責之意,不也相信往昔仇怨已得到化解,很是高興站了出來,大聲說道:「諸位英豪,往昔不堪回首,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追悔亦是無用,補過亦是枉然。天色已晚,不如找個地方吃上一頓,讓過往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浸入酒水中,一飲而盡,圖個一生從此輕鬆。可好?」
群豪無不和聲認同,相邀趙大人與其手下一起,朝山谷外走去。
速行十來里路,來到一小鎮外。
因四五百來號人,小鎮裏的飯館酒樓客店,就算肚子再大,怕也一時容納不下。
為了不驚擾當地居民,經賀景榮提議,鄭潯陽帶着手下幫眾走進鎮子裏,買來一頭豬殺了,買來幾頭羊宰了,從飯館請來幾個廚子,要來幾口大鍋和一車美酒,於鎮外的平地上架鍋做飯,洋洋喝酒自樂,好不快哉。
酒過三巡,白玉天話別賀景榮、趙大人等人,提心弔膽地牽着張燕兒的手,來到白天宇、江澄清、崔永月、明智上人、五柳兄弟、謝慕白、鮑大雷、古槐、五山道人、淨隱道長等人身邊,將張燕兒介紹給江澄清、白天宇、崔永月三人認識,心中七上八下。
江澄清沒說什麼。
崔永月也沒說什麼。
白天宇身為父親,不能不有所表示,小聲說道:「天兒,聽說你,已與你崔師父的閨女崔鶯鶯磕過百年好合之頭了?」
白玉天如實答道:「回稟父親,回稟兩位師父,確是磕過了百年好合之頭。」
白天宇怒斥道:「父母在世卻不知,崔鶯鶯姑娘還未進家門又來這麼一檔子事,你可真有出息!」
白玉天連連低頭認錯:「孩兒鬼魅心竅,不懂事,實為不該,實為不該,實為不該。」
古槐道:「鶯兒那孩子是我老古做的主。」
明智上人道:「燕兒這孩子是我老李做的主。」
江澄清道:「孩子,好男人,妻子在世不二娶。你怎麼就忘了呢!」
白玉天道:「師父,爹,為了跟她倆在一起,孩兒實難做成那等好男兒。」
崔永月跟白玉天朝夕相處十幾年,哪能不懂白玉天這孩子並非花心之人,定是有不可能告人的苦衷才有了這麼一檔子事,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天兒,事已至此,師父並不怪你。不過為師為求心安,還得問一問,鶯兒那孩子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你得如實告知師父。」
白玉天躬身回道:「回稟師父,於孩兒心中,鶯鶯燕燕,春光物候,已合二為一,缺一不可。孩兒已欲願為其生,亦欲願為其死,生死同在,相伴一生,永無疲倦時。」
謝慕白道:「老崔,孩子心意如此,我等還有什麼好說的,祝福他們吧。」
鮑大雷附和道:「就聽老謝的,木已成舟,認了比不認來的好。」
古槐、五山道人、淨隱道長等人也附和道:「認了好,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