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吧,是不專心。」
她說罷抬腳邁步走了出去。
屋子裏安靜無聲。
謝大夫人看着謝柔惠。
「惠惠,你這次,真是……」她說道,說到這裏最終嘆了口氣。
謝柔惠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上掩面大哭。
但哭了沒一刻,她又猛地擦眼淚站起來。
「我現在就去跳。」她聲音沙啞說道。
「惠惠,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謝大夫人皺眉說道。
「母親,我不是賭氣。」謝柔惠搖頭啜泣,「是我錯了,是我沒練好,我再去練。」
說着看向謝大夫人,哭過的臉慘白,眼淚水汪汪,臉上的妝面早已經花掉了。
長這麼大,她都沒有這樣的時候。
謝大夫人看的心一酸。
「母親。」謝柔惠啜泣道,「女兒對不起你,讓你跟着丟臉了,讓你也挨祖母罵,你教的很好,是我不好,我給你丟臉了。」
謝大夫人只覺得心口悶悶,沖謝柔惠伸出手。
「惠惠。」她喊道。
謝柔惠哭着撲進她的懷裏。
「沒事沒事,我們再來,我們再來。」謝大夫人拍撫着她說道,「不用怕,不用怕,有母親在,母親知道,你一定能跳好,你有多努力有多專心,他們不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謝柔惠伏在母親的懷裏,一面哭一面狠狠的咬住下唇。
說我不專心,我有多專心你根本就不知道,明明就是你心有疑,所以才看我處處是錯。
死老太婆!死老太婆!真是好狠心!真是好狠心!
你等着!你等着!
回到屋子裏坐下來的謝老夫人一聲咳嗽連連,手裏的茶碗也抖的拿不穩。
丫頭們忙小心的接過拍撫,謝老太爺圍着她急的團團轉。
「你說你,你說你,操着心幹嘛。」他說道。
謝老夫人停下了咳嗽緩過一口氣,靠在引枕上閉上眼,面上沒有半點適才的氣勢,似乎耗盡了力氣,越發顯得蒼老。
謝老太爺擺擺手,屋子裏的丫頭們退了出去。
「跳錯就跳錯了。第一次演習難免。」謝老太爺坐下來說道,「你也別急啊。」
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笑了。
「我想起當初你跳巫舞,那真是好啊。」他說道,忙又收住笑。「不過,像你這樣聰慧的世間獨有,不是誰都能像你這樣好的。」
謝老夫人睜開眼看向他。
「說什麼呢?」她沒好氣的說道,「扯上我幹什麼。」
謝老太爺訕訕笑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到什麼就忍不住想到你怎麼怎麼樣。」他笑道。
謝老夫人瞪他一眼。吐口氣。
「我急的不是她跳錯了。」她說道,「急的是她連錯都不敢認。」
說到這裏又看向謝老太爺,帶着幾分驚訝。
「你也看出是她錯了?」
說罷吐口氣躺回去。
「真是丟人,掩耳盜鈴。」
謝老太爺忙搖頭。
「不是不是,我看出,別人不一定看得出,你從十三歲起跳的每一次巫舞我都記得呢。」他說道,「看見惠惠跳啊,就想到當初的你,然後她一步錯。我就看出來了嘛。」
謝老夫人覺得有些心煩擺擺手。
「出去出去。」她沒好氣的說道,「別總跟我提以前,我不想聽以前。」
謝老太爺忙連聲說是,一面下了床。
「別急啊別急,三月三肯定沒事,多練幾次就好了。」他不忘說道。
謝老夫人沒理會,腳步聲響接着門被拉上,室內陷入了安靜。
門窗緊閉,室內昏昏,床上躺着的老婦人一動不動似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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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大亮。學堂里的鼓樂聲已經響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