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叫如見故人吶。」他說罷,緩緩伸出一隻手,剛好觸碰到禪房大門,就見空中似有一股氣流,若有若無,層層盪開。少年僧人忽然運功,手掌往前用力按去,剎那間,空中似有電閃雷鳴,由房頂閃爍而下,在少年僧人掌側縈繞。
如此僵持一炷香時間,少年僧人忽而沉喝一聲,手掌往前一送,眾人但聞一聲鐘聲在空中響起,在山谷中來回激盪,經久不絕。一聲方落,少年僧人掌力再往前送,霎時間,又是一聲鐘聲,劃破宆空,震得四處鳥雀亂飛,樹葉殘枝簌簌而落。
普渡尊者面上豁然變色,忽然飛身上前,抬起一掌,攔在少年僧人面前。
少年僧人騰出另一隻手,抬掌與普渡尊者掌力相對,頓時,眉心紅痣殷紅如血,隱隱有佛光普照。全身帛帶隨風飄飛,五彩斑斕,恰似飛天神像一般。
普渡尊者全力一掌,猶自不能阻擋他半分,搖頭嘆道:「無相師,你雖有開闢新法之志,卻有悖於萬物眾生之緣,逆法而行,終究會引火燒身,不得解脫。」
少年僧人聽他這般一說,莞爾笑道:「何為解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相亦和求,法亦從容,生生死死,或順或逆,都只是相,我既叫無相之師,諸相之因果,與我何干?」說罷,右手掌力再往前一送,眾人但聞一聲金石碎裂之聲刺破蒼穹,在耳邊鳴響,尖銳難受已極。百餘名隨從頓時齊齊捂耳盤膝,運功抵擋。
普渡尊者神色大變,想要阻止,但他被無相師一掌拖住,哪裏分得出身,只見雷電之聲瞬間消散,門前氣勁化為烏有,收掌退出丈余,雙目緊閉,合十嘆道:「阿彌陀佛,劫數難料,苦難難解,今日,便以貧僧之軀,換得萬靈生息。」說罷,緩緩盤膝,坐在門口,雙手合十唱喏,忽而兩掌徒伸,緩緩合十為掌。無相師神色一變,慌忙後退,終究晚了一步,頓時被彈出去一丈來遠,只見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流,由普渡尊者雙掌之間緩緩撐開,仿佛一個結界,剎那間將整個禪房罩在其中。
無相師見普渡尊者以法體重建結界,面上波瀾不驚,淡然道:「涸澤而漁,不過爾爾,師尊之法我尚能破除,你這不動明王之法,又能奈我何?」說話間兩指作拈花之狀,忽而彈指一揮,道:「花本無心,佛本無法,我本無相,去。」隨着那一聲「去」,但見眼前氣浪翻湧,寺前氣流仿若驚濤駭浪,層層疊疊旋轉不停。
普渡尊者枯坐門前,氣流周虛,似乎無相師拈花一指,對他壓力甚大,雙手合十,面上紅藍光彩來迴轉換。無相師神色如常,忽而換指為掌,沉聲喝道:「無形無影,寂滅無常,寂滅刀法,破。」「破」字未落,變掌為刀,一刀劈向眼前氣勁。
那氣勁似有還無,被這一掌刀劈下,空中頓時「滋滋」作響,恍如琉璃盞被撞擊碎裂,刺耳揪心。普渡尊者強行運功抵擋,雙掌顫抖,忽而雙掌平攤,口中念念有詞:「上求佛道,下化眾生。諸方地獄,舍我獨行。願為涅槃,求我光明。願世間苦,入我殘身。」隨着喃喃細語,只見廟前結界瞬間氣流翻湧,狂風乍起,吹得眾人裙襟帛帶翻湧如雲。
無相師見普渡尊者如此,神色肅然,忍不住道:「涅槃心經。」手上寂滅掌頓感吃力,那原先碎裂氣勁,竟又緩緩匯合如初。無相師面色難得現出驚愕之色,再看普渡尊者,只見他周身氣勁如山洪傾泄,源源不斷注入廟前氣勁之中,忍不住嘿嘿冷笑道:「縱然你捨身涅槃,這氣勁不過阻我三五天而已,你和師尊比,終究差得太遠了。」說罷,哈哈輕笑,雙掌一捏字訣,周身頓時氣浪翻湧,兩掌平平推出,與那氣流交織在一塊,一時間難以分出高低。但如此一來,普渡尊者真氣消耗巨大,漸漸已至油盡燈枯境地。
便在此時,突聞得空中一聲長嘯,劃破穹廬。那嘯聲遒勁清越,眾人抬眼看去,只見一隻大鵬,由祁連山綿延群山之中展翅飛來。
那大鵬來得極快,轉瞬之間,便已到了那爛陀寺頭頂,剎那間遮天蔽日,寺前光線瞬間暗淡,恍如傍晚時分。
眾人從未見過如此大鵬鳥,